第34章小茉
犹豫了一下,蒋冉还是拉住她的手借力站起身。感受到这只手冰凉的触感，蒋冉仍然有些胆怯地看向面前的人，难以置信地发问：“你不是被冲走了吗，为什么又在这里,你是人还是…鬼？”朱小茉看着她露出一个迷茫的神情：“你看见我被冲走了？难怪，我只记得我出车祸昏迷了，再次醒来就变成这样了。”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原来是掉进河里淹死的。”比起面前这个连自己死因都不知道的女鬼，蒋冉突然觉得还是人面兽心的陈文军更可怕。
想到这里,她试探着问：“陈文军是你的丈夫？”朱小茉点点头，随即带着担忧看向她：“你看见他了吗？他现在怎么样？”看她这幅完全不知情的模样，蒋冉觉得有些不忍心，但考虑再三后她还是开口：“你不是出车祸后直接掉到河里被冲走的，是陈文军在你昏迷之后把你扔到了河里。”
面前的人显然不相信这个说法，一直说着怎么可能。她不相信她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会突然变成这样。
蒋冉也能理解她此刻的质疑,毕竞陈文军确实是一个非常善于伪装的人。要不是她今天亲眼目睹，说不定也会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在心心里叹了口气，蒋冉很认真地看向朱小茉：“他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在几个月前他就和我开始交往了。他是不是经常告诉你周六周天要到城里开会？但其实那些时间我们都待在一起。”
“很抱歉，但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插足你们的家庭，是他先告诉我他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说他一直是单身。”
朱小冉的脸色本就苍白，听着蒋冉的话一直难以置信地摇头，在月光下，她看起来更加像一件易碎的瓷器。
话已经说到这里，蒋冉觉得有必要直接当着她的面把陈文军虚伪的面具撕下，于是没有犹豫,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很快，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她们都很熟悉的声音。“怎么了？”
和面前有些惊讶的朱小茉对视，蒋冉故作镇定地开口：“今天我到你们镇上了。”
她的语气毫无波澜，但也正是这种平静让陈文军察觉到了不对劲，欲盖弥彰地问她：“你不会听别人乱说什么了吧。”嗯了一声，蒋冉缓缓开口：“听见了，他们说你的妻子活得好好的，你们一家人过得很幸福。”
对面沉默了好久，在蒋冉以为他已经陷入被揭穿后哑口无言的境地时，陈文军再次开口。
奇怪的是，像是早有预料般，他的语气比她想象中冷静很多。“阿冉，你知道吗，其实她活着或是死了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我一直都不爱她。”
这话让蒋冉感到荒谬，她讽刺地笑了一声，冷冷开口。“不爱？那你还跟她结婚，在一起这么多年。”陈文军似乎叹了口气，语气放软：“我之前给你说过，我从小家境就很贫困，家里连饭都快吃不起，读大学之前我甚至连镇都没出过，靠着助学贷款读完了大学。”
“但是她不一样，她从小家境优渥，所以一开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家里人都不看好。”
“她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很瞧不起我，你知道那种感受吗？只要我站在那里，她就开始用鄙夷的眼神打量我，就好像…好像我是他们家的一个仆人一样。”
“我只是家境差了一点，又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后来我上班了之后，身边的同事一个个被调到更好的单位。要是论资历，我也就认了，但上个月一个新来不久的女同事也调走了。她那么年轻能有仁么资历，还不是家里帮她运作的。”
“阿冉，我不想勤勤恳恳工作这么多年，最后却被这些人抢占晋升的机会，这辈子只做一个小镇的老师。”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似乎在试探蒋冉的态度。蒋冉知道他心机深沉，此刻思索了一下，语气毫无波澜地假意附和道：“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陈文军确认了她的态度，再次开口时顾虑少了很多：“还是你能懂我，你知道吗？我每次回家把这些话告诉她，她永远只会笑得那么轻松，说一些让我努力去提升自己之类的话。她说得倒是轻易，那是因为她有父母给她托底。”“她父母给她留了好几套房子，像是为了防着我一样，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都是她自己的婚前财产。”
“所以她本质上和那个女同事都是一类人，是抢占我们这种底层人资源的受益者。”
“但即使是这样，和她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听到这里，蒋冉看见面前的人像是承受不住了般缓缓蹲下，她上前轻轻按上她的肩膀，继续面不改色地跟对面的人说着。“所以呢，你现在想怎么办？”
“阿冉，我向你保证，和你确定关系的时候我已经在规划我们的以后了。老天眷顾我，她最近出了些意外，现在她家里只有一个得了重病的爸爸，等他再去世后，她家的所有财产就是我的了。”
“我可以拿着那笔钱打点关系，等我也调到城里工作之后，我们可以一起生活。”
听到这里，蒋冉已经没有了耐心，敷衍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看着还蹲在地上的人，蒋冉心里产生一种同情。毕竟十年的感情在一夜之间破碎，谁心里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