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去在意,因为他感觉到勾魂册中浮现出一抹极其恐怖的气息。
将心神沉入其中。
他便看到了师父的那身青黑色道袍此刻正在轻颤。
紧接着,那道袍就在陈黄皮眼前放大。
瞬间自勾魂册中来到了人间。
这道袍一出现。
便冲天而起,与此同时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然后就成了青黑色的天幕一般大小。
陈黄皮放眼望去却根本看不到头。
天有多大,这道袍就有多大。
日月同天的景象被这道袍所遮住。
没有日夜混淆了。
因为一切都变成了黑色,没有半点光亮从那道袍之间落到人间,落到陈黄皮身上。
并且,那道袍还在变小。
然后,陈黄皮就看到了让他无比震撼的一幕。
日月被那道袍裹住。
大日和红月在道袍之中疯狂的挣扎,疯狂的碰撞,似乎那道袍就是一张遮天巨网,而日月则是网中的鱼儿。
鱼儿想要跳出渔网。
可渔网却在不停的收缩。
最后,那道袍便缩成了原本的大小,死死的锁住那日月。
“师父没有骗我……”
陈黄皮喃喃道“太阳照瞎了我的眼睛,所以师父在替我出气,他要把日月都杀了,因为日月也对我有恶意。”
“可没了日月,这人间又会如何。”
“会有新的日月。”
九冥神灯的神色有些清醒,呢喃着说道“那些日月是活的,或许就是观主口中的它们,它们斗不过观主,所以就只能等黄天降生,届时会空出道主之位。”
“陈黄皮,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九冥神灯又哭又笑道“阳极会持续九天九夜,而你还没有真正的活过来,所以观主才会打断这阳极,否则你会死。”
“这阳极还会出现,观主能帮你一次,能帮的了你九次吗?”
“一千年一岁,一万八千年。”
“怪不得,你活不过十八岁。”
“观主真的在为你杀出一条通天大道出来。”
“陈黄皮,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陈黄皮神色动容的道“黄二,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九冥神灯流着泪道“我不想说,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你我情同手足,便是我化作邪异,我也盼着你好,可我却不知我若是说了,你做出的选择是对是错,是好是坏。”
它真的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黄泉阴土之中,那无首阎罗说过,一万八千年后黄天降生,届时观主才会合道,成就道主之位。
而实际上,那无首阎罗早就死了。
因为在它的意识里,天地异变还未开始。
这也就说明,天地异变之前,所有人都以为观主会合道黄天。
可观主没有。
观主合道的是已经死了,已经异变了的苍天。那苍天,就镇压在旧观之中。
观主走不出十万大山,因为观主若是走出去,那便是真的死了,死了就再也没法撑到陈黄皮十八岁,无法给与其造化,无法为其遮风挡雨。
但新天换旧天。
一万八千年,陈黄皮正好十八岁。
届时观主这身合旧时苍天的道主哪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九冥神灯很想要将这一切全都告诉陈黄皮。
因为它不想让观主死。
它很害怕,也很后悔一直催促陈黄皮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若是一直在十万大山里,陈黄皮或许永远不会长大,或许也不会听到那些声音,更不会引起这阳极之变。
只是,九冥神灯也知道。
便是陈黄皮不出山,一万八千年过去,他依旧会长到十八岁。
那时候,他这有着自己意志的弱小黄天,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恐怕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抽光金黑二气,剥下刻印着那鸟鱼虫般文字的皮,然后再造一个没有意志的黄天出来。
“陈黄皮,你告诉我,你想好了吗?”
“我自然想好了。”
陈黄皮认真的道“我要杀了那宋玉章,救许州城数百万百姓的命。”
九冥神灯道“不是这个,你知道的,我问的不是这个。”
“可我只看到了这个。”
陈黄皮指着那许州城说道“师父说,修道便是比谁走的更远,走的更久,我时至今日都不明白怎么修道,我也不知道那条道在什么地方。”
“我的脚下也没有道。”
说着,陈黄皮就看向脚下的路“你看,这地上泥泞不堪,昨夜咱们困在许州城内的时候,肯定是下了一场大雨。”
“那许州城内的修士走的人道宽广笔直。”
“我也想走人道,可我不是人,所以我脚下的路磕磕绊绊,到处都是泥泞,到处都是石头,这条路很难走,但我难道就要止步不前吗?”
“黄二,路是一步一步走的。”
“我才十四,我还有四年的时间,或者说,我还要走到八次阳极都结束的那一天,到时候,我应该心里便有一个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