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冉家的二娘吗,找我有何事?”
沈澈的声音也如他人一般,带着几分虚浮,不过,见她来了,许是因为顾贞的缘故,对她也有些许的亲切,笑着问道。冉曦只是同他说自己想要了解顾贞小时候的事情,并没有说出自己对顾贞的猜疑,她还是怕沈澈因为同顾贞的关系亲近,说起来的时候便会偏袒顾贞。后来,却是证明了压根不会,就如同顾贞左右不了皇后的想法一样,他也左右不了他的老师,或者说,顾贞很自信,根本没有提前和他打过招呼,放开了手,让冉曦去问。
沈澈对冉曦和顾贞的关系的印象,大多还停留在那日,他一眼就窥出来,顾贞对冉曦不一般,他那个向来冷漠的弟子,到底是对一个人动了心,到了如今,他寻思着自然也不会差的。
因而,他和蔼地道:“他小时候的经历,并不算好,我第一次见他,也是一个冬天,像现在一样寒冷,下着雪,那会他在从雍州到洛阳的路上,衣衫褴褛,艰难地翻过一座关口。”
沈澈说出一道关口的名字,冉曦知道这个地方,山坡高耸而陡峭,尤其是在这样严寒的天气,下了雪,地面湿滑,更是难行,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滑到深不见底的山谷中。
没有人想在这样的天气里想走这条道,但是,雍州战乱又没有什么粮食,想要活命,只能到洛阳。
冉曦不敢细想他一路所经过的艰辛,若是换了她自己,定是坚持不下来的,也许很早就变成了路边的一具枯骨。
冉曦疑惑:"所以,那么多人,您是怎么注意到他的?”“因为这多人当中,只有他不是像其余的人那么满脸死气沉沉。”“啊?那他是笑着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能笑得出来?"冉曦的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顾贞的笑容。
“自然是不可能笑着的,只是,他的眼神比其余人都要坚定,不过,说起来,我跟他一路去京城,他倒是时常对我笑的,很像一个普通的孩子。"沈澈缓缓地回忆,嘴角竟是微微勾起。
可见,他对于顾贞的印象还不错。
冉曦惊诧,莫非顾贞真的没有骗过她,她急切地追问道:“可是后来,他怎么不这样了?”
“因为是我同他说的,到了京城后,事事都要谨言慎行,他很听我的话。后面,也许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不被陛下喜爱,也收敛了自己性子,变得少年老成起来。“想起来此事,沈澈不无遗憾。沈澈的话与顾贞告诉她的没有大的区别,冉曦垂下眼眸,心中是抑制不住地翻涌。
原来,他的小时候经历过这些,她竟然从来不知道,她一心在埋怨他,可是,他也是有心欺骗她的,背着她做出种种阴暗的事情来,确实可恨。一时,情绪纠缠在一起,将她的心扰得纷乱至极。“我知道了,这一遭询问,也是打扰沈大人了。“冉曦回过神来,对着沈澈答复了这句话。
沈澈淡淡地笑着,摆着手道:“哪里,不过,你为何突然过来,要问我这止匕?〃
冉曦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心绪就不宁,仿佛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她的话到了嘴边,又吞吞吐吐起来:“没有什么的,就是听他提起来了,我来求证一下。”
绝口不提自己与顾贞的矛盾。
沈澈知道她心中的尴尬,也不多问,只点了点头,毕竞,他想知道的,已经获得了。
冉曦寻了个机会,就与沈澈道别,出来的路上,又遇到了周瑶,周瑶俨然是沈澈的得意门生了,在这里也不避讳,沈澈与冉曦的对话,也基本听到了。她十分好奇冉曦与顾贞之间发生了什么,刚想过去问个究竟,没想到,冉曦刻意避开了她,一溜烟地疾走出了院子。周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便去向沈澈去问个究竞了。
“我是没想到,二娘竟是这么羞涩,在卢县的时候,她还大大方方的,我还以为她和赵王是真正的未婚夫妻呢。"周瑶笑着道,语调上扬。“换到顾贞那边,是差不多的,顾贞在半年之前,就对她有意思了,那之后,总感觉他就变了,至于变了什么,我也是说不很清楚。“沈澈也是不由自主地笑着。
他这一世漂泊,命运不定,爱情一事,于他而言,仿佛奢侈,他并没体验过这些事情,但是一直以来的漂泊,倒是练就了他锐利的观察力。因而,他很快就观察到了顾贞的异常,他一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婚事,那二人之间极为般配。
他平素总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周瑶见他今日,是她记忆里笑得最多的。她估摸着沈澈的意思,定是要撮合一下子的,以往,他是很不爱管这些事情的,并把这些合起来称呼为闲事。
仿佛因了这些事,他身上的冷气也去了些许,这样的局面,周瑶是很乐意看到的。
冉曦走出去,脑海中仍然是昏昏沉沉的,越来越琢磨不清顾贞的事情。她正打算着乘上马车,回到府中,暂时搁置下此事,若是明日脑子清醒些了,再去细细思考。
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一个内侍,急慌慌地找到她后,朝她行了个礼,便道:“陛下唤小娘子过去。”
这是做什么?她寻常只是去皇后这里,与皇帝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想着顾贞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