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像是在荒漠中的人,捧住了唯一的一滴水。
只是,看到她眼中的慌乱,松了手中的劲。她忽然记起来,顾贞在他的父亲将要去世的时候,也这样去试着,去抓住他父亲的手,然后,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体温的流逝,最后,父亲的手也松开了,丢下了他一个人。
这个世上,仿佛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去信任,毕竞,连沈澈都会背叛他。冉曦叹了一口气,忽然伸出手,拉住了他。顾贞惊愕,更没有想到,下一步冉曦直接抚上了他的肩膀,她的头几乎贴到了他的肩膀上。
一滴泪从她的脸颊滚落,湿了他的衣衫。
他听到冉曦的声音很近,仿佛就在他的耳边:“别怕,我还在这里,只要你不骗我,我定是不会骗你的。”
顾贞抬头,眼睛明亮又炙热,抬起手来,触到了她的脸颊。一滴圆润的泪珠落到了他的指尖,滚烫的温度让他的手指瑟缩了一下。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在她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让她的眼中涨满了他的模样。
“我知道,表妹是从来不会骗我的。"他的嗓音有些喑哑。他的手紧紧地捏着那滴泪,直到水渍完全浸入到了皮肤里。过了片刻,他又振作起来:“既然表妹如此说了,我必定会派可靠的人去注意阿娘那边的动向,还有陛下那里。”
他猜测沈澈给皇后下毒,根本目的还在于让大昭动荡,因而,皇帝那里他也不会放过。
沈澈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沈澈的行事作风。冉曦点头,经历了前一番误会,她更认为顾贞做的事情是可靠的,甚至对他添上怜惜之情,他本来是开朗的性子,可是到了皇宫,背上了一层身份给他禁锢,才变得阴暗又不苟言笑起来。
她看到顾贞站起身来,身形高大,又很稳重,如顶天立地的支柱,心里忽然就安定下来些许。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快到了宵禁的时候,冉曦才动身离去。
回到府中,冉曦的心思纷乱如麻,她和顾贞都想不明白,沈澈为何要如此对待皇后。
她猜想沈澈可能和乾朝和蜀州有关系,便悄悄地写了一封密信,按照冉黎之前吩咐过她的,给姐姐递过去。
哪里想到,快要写完的时候,冉钰进来了。她只好随便找了一本书,将给冉黎的信压在下面,如今,绝对不能让父亲知道冉黎的身份,父亲也是极其厌恶蜀州人的,若是他知道了,不知道要惹出来什么乱子。
还有,她不敢想象,若是真的如冉黎所说,她是蜀州人,她的父母还伤害过皇帝的亲人,父亲又会如何对待她。
她这般刻意掩藏的动作全都落入了冉钰的眼中,冉钰奇怪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记得两天前,你去了大理寺,回来之后,脸色就很差,遇到什么事情了,是不是顾贞欺负你,他要是敢欺负你,我替你去教训他!”冉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冉曦笑着打断他:“怎么会呢,只是,我有些想念阿姊了,算起来我也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冉钰叹了一口气:“是啊,也不知道这半年的时间,她都在忙乎些什么。”以前,冉黎再忙,过上三四个月,也是会回到京城的,可这次距离她离开京城,已经半年了,就连冉曦从历城回到京城,她也没有一同跟来。去过信问她,得到的回答都是事务繁忙。
“阿耶不要多想了,阿姊聪慧,定然能将事情处理好的。”冉曦安慰道,实际上,她的心里也在发虚,这表面的平静迟早要被打破。冉钰却是反驳道:“哪里啊,我还是了解她性子的,我听说,她现在在大昭和蜀州交界的地方,呆得时间挺长的了。”听了这番话,冉曦手中的冷汗直冒。
冉钰急躁又粗心,但并不代表他傻,他已经大致猜测到了冉黎的身份不简单。
冉曦只能装傻:“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冉钰还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循序渐进地讲道:“没什么,我就是感觉她的举动有些奇怪,以前她可是从来不去边境呆这么久的。”冉曦本还想糊弄过去,但是听到父亲这么一说,也消了这般心思,试探道:“那父亲想和我说什么,阿姊的举动是很奇怪吗?”事已至此,她迫不及待地想从冉钰的口中得知他对冉黎的看法,可是话一出口,心里又惴惴不安起来,有些许后悔自己的莽撞,她看到冉钰的脸色变了。冉钰叹了一口气:“我就说阿曦聪明嘛,我一说什么,你就能瞧出不对劲来。不过,你别担心,以我对她的了解,你阿姊不论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害你和我的。”
冉钰这一句话说得倒是对,冉黎待她真的是很好,要不然,她怎么会在卢磊的人面前,为她挡下一刀,那一刀只要稍微偏了一点,就是要命的。如果没有她,冉黎是不会挨那一刀,伤得那么重,等到送她回京城的时候,走起路来还是颤颤巍巍的。
她忽然有了猜测,冉黎很害怕冉钰发现他的伤口,追问起来,以冉钰的性子必定是心痛,之后再是怒极,必定要去那帮人逃一个说法的,所以才一再避着回京城的机会。
可是,她还是很害怕:“那阿耶对阿姊呢,如果她的身份真的不简单呢?”冉钰没有半点犹豫,痛快地答道:“她对我都这样好了,我怎么会对她不好,管她之前是谁呢,现在,她就叫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