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隐居,说明确实想抛下一切,两个人好好过日子的……他们那时候看见的月光,应当比你我今夜更好。”
南问柳从兜里摸出来一块松子糖,慢半拍地想起来这是临走时药店掌柜给的。她刚吃了一个糖人,嘴里甜的有点发腻,便顺手抛给林之鹤。林之鹤下意识接住,当他看清这是什么东西之后,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不喜欢啊?"南问柳伸出手,“那就还给我,你不吃我还吃呢。”林之鹤许是没见过送出去的东西还带讨回来的,捏着糖纸有些发愣。南问柳故意拖长嗓音:“林师兄莫不是不识人间烟火,连这种小玩意儿都要研究个一二三出来?”
林之鹤目光动了动,像是被烫到一般蜷起手指一一却是把那块松子糖收了起来。
哎。
到底是个死要面子的小鬼,跟她斗还嫩了点。南问柳得意洋洋,抬脚便走,踏出地道的那一刻,月光不由分说泼了他们满身。
喧闹声扑面而来。
“新鲜出炉的灌汤小笼包一一”
“竹筒酒!二十年陈酿的竹筒酒一一”
火势早就灭了,西市没受到太大波及,又恢复了原来热热闹闹的景象。南问柳踮起脚尖眺望远处的人群,橘黄的糖人,青碧的果饮,碎银似的月光落在糕点铺新出炉的桂花糕上,混在蒸炉打开时升腾的白气里。方才暗渠里那股潮湿阴冷的劲儿,在这一刻尽数被西市的烟火冲散了一一这人世间的繁华总是斩不尽、烧不完的,就像春风总在雪后接踵而至。因为底下有震天雷的原因,这一带都被城防军封锁了起来,不断有人扛着箱子从他们身边路过。
“哎,你们两个!“有人看见他们,匆匆跑过来赶人,“谁允许你们进来了?当心我上报……呃,林少爷?”
林之鹤点了点头。
城防军归属林屿墨管辖,林之鹤自然也算得上他们半个主子。小兵手忙脚乱地立正站好,一张脸憋得通红:“末将失礼了!您、您自便……林相一会儿就到,需要我通报一声吗?”
“不必了。“林之鹤摆摆手,简单交代了几句,小兵便直挺挺敬了个礼,一溜烟跑了。
南问柳瞅瞅他:“你不去见见你爹?”
“没什么好见的,公事公办即可。”
南问柳摸摸下巴,暗想看来之前听过的传言果然没错一一林之鹤与林屿墨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亲近。
正晃神间,转角处忽然窜出一团石榴花般火红的裙摆,季竹月大步流星走过来,看见他们先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开口就骂:“在里面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半天见不到人,我还以为你俩死在里面了!”南问柳笑眯眯道:“听林师兄推心置腹呢。”林之鹤冷着脸不吭声,季竹月白了他一眼,拽着南问柳便走:“方才忙着正事没逛成,现在往西绕一绕,还能赶上外围夜市…上官杰姗姗来迟,怀里抱着一堆比他人还高的盒子,仔细一瞧尽是些首饰之类:“哎姑奶奶您慢点,我看不见路了一”“别理那个没出息的。“季竹月道,“我刚看见云华楼今日有镂金龙凤蟹,这玩意儿得用玄冰髓镇着,只有堂食才好吃,打包的总感觉失了风味……快走!晚了就吃不上了!”
南问柳还在犹豫:“这个……”
沈珮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向南问柳投来一个含笑的眼神:“走吧,季师姐说她请客。”
南问柳当机立断:“如此机会怎能错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