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像摇骰筒一般晃了晃,还想去听声音,吓得沈持筠赶紧夺下来,否则孩子没被砸坏也要被摇坏了。“它这几天确实乖了许多,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知微奇怪:"难道要破壳了?”
沈持筠沉默了一会,迟疑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孩子为什么是颗蛋。当年生产,天知道他和燕溪山在装着幼子小衣的摇篮里发现一颗蛋时,是多么惊恐,他用了许久才接受孩子它娘可能是某只大妖的事实。知微最开始也犯嘀咕,主要是整个仙界都找不出生儿育女的例子。“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固定的形态?古仙都这样。”人形只是方便他们行走世间罢了,比如华翎,他本体便是只六翼金乌。沈持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解释打得措手不及,手臂无意识地收紧。心意尚未确定,真切抱在怀里的躯体反倒成了虚幻物。他搂着知微,将人踮了踮,勾在腰间的手往上移,覆在女人肩膀上,半强制地将人往自己怀里压。
知微的注意力还在孩子身上,再次提议:“我们该找个人帮我们带崽。他二人带崽的方式仅仅是揣着它,没有胎教便也罢了,可要是连它会不会破壳,什么时候破壳都不清楚,未免有些不像话。带崽十年,但孩子依旧是颗蛋的知微进行了自我反思。然而沈持筠充耳不闻,蛋崽被知微拿走后,他便将桌上披帛取回来,细致地往知微臂弯里绕,总归是不应她的话。
知微拦住他,抓起披帛的一角盖在沈持筠脸上,顺着他凸起的鼻骨摸,十分接地气地说:
“孩子总是颗蛋也不是个事,你说呢,它爹?”隔着那层暮色轻纱,知微的脸模糊不清,看过来的眼神里,隐约像是爱意。沈持筠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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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微自此开启了忙碌日常,既要检查燕溪山对谐织记忆的巩固,又分神去找消除沈持筠身上花印的方法,顺带还发布了招募养崽侍者的告示。慕岑倒是乐意养孩子,可惜她被妖族的事绊着。人皇联系不上漱玉翁,万事都推到她这个弟子面前,她忙得脚不沾地。受她和林耀庇护,乌临城竞成了人间为数不多未受妖祸侵蚀的城池。可紧接着到来的三日之期,却掀起了比妖祸更大的波澜。仙界要在人间塑古仙金身一事传播开来,接手的金匠铺门前,每日都挤了大量围观的凡人,甚至有不少修士混在其中打探消息。燕溪山自街上归来,和知微八卦:“有人花大价钱想买通金匠,让他先给自己家塑一樽小像,先供奉着。”
人皇还是低估了“神仙显灵"在凡人心中的分量,绵延千年的皇权制度,竞在一夜之间出现了动摇的态势,愚民政策开始了反噬。知微不关心这些,一张张翻看燕溪山这几天画出来的谐织画像。“你这画的和谐织有半分相似吗?”
燕溪山将那一叠纸抓起来,甩得哗哗响:“姑奶奶,我才认识她几天?她也不能睁眼,加上我不擅绘画……”
桌上零零散散有二三十张,看得出来是努力过的,但知微不满意。“理由真多,再画不出来,你晚上搬去她的棺材里睡。”沈持筠不在,燕溪山不太敢在知微面前哀嚎,丧着一张脸,听见门头的迎客铃响动,头也不回地说:
“暂不接诊,请回吧。”
“你好,我是来找知微大人的。”
门口那道声音清润平和,的确不像是着急求医的病人。燕溪山一回头,心里咯噔一声,当即警铃大作。无他,全因这人太像沈持筠了。
不是样貌相似,而是骨子里那股仙劲儿,清清浅浅,瞧着与任何人都不熟络的模样。
一身寡淡的青衣,硬生生被他穿出了遗世独立的气质。知微一眼看穿了来人的妖身,心想怀姜竞还没死心,没等拒绝,先听对方说:“听闻您在寻找有孵蛋经验的侍者,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我。”“我来自羽族,名唤余清,家里弟弟妹妹众多,从孵蛋到破壳都是由我照顾。”
他靠近眼尾的睫毛生得更长些,眼睫一扫,倒更像出自狐族。对于目的,他也不隐瞒,不紧不慢地叙述:“陛下确实有意劝说您与她合作,但她更想与您交个朋友,无论合作成与不成,都不会影响我与您的雇佣关系。”
燕溪山暗骂怀姜卑鄙,这女人的鬼心心思昭然若揭,送谁不好,非送个和沈持筠如此神似的妖来。
若是知微和沈持筠吵架,第一个被殃及的池鱼必定是他。思及此,他急忙发表意见:“知微,他是妖,你和真君两个仙人,养孩子的秘诀也不互通啊。”
余清不同意,但他连反驳都是淡淡的,噙着笑反问:“仙界有过养孩子的经验吗?”
这正是知微的痛点,仙界没有可取的经,而比起凡人,她其实更相信妖,至少凡人是肯定没有孵过蛋的。
燕溪山越听越是胆颤心惊,他决定誓死捍卫好友的和谐家庭关系:“看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是不是还得另外找个侍者伺候你?不行不行。”余清自顾自踏进门,规规矩矩地往知微眼前一站,开始细数自己的优点:“我族普遍实力低微,然因生得好看,常常被他族雇佣为侍者。因此琴棋书画、烹煮裁衣服,我都学过几分。”
提及悲惨身世,他没露出半点可怜神情,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燕溪山怀疑他是拿这招哄过不少女人,知道留白才更引人怜爱。燕溪山着实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