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在知微侧脸和脖子上贴了好一会,竞然就这么睡着了。
眼下回想起来,才觉那些动作是多么冒犯,耳根羞得通红。他是不是应该向知微道歉?
但她不是也摸回来了?他的腰背现在还如同火烧一般,又烫又痒。知微打了个哈欠,眼里挤出不明显的泪花。她也不是非逼云尧解释出一二三来,趁这次他反抗的意识不强,正好问他一些事。她招了招手:“我不问了。你过来,我们聊聊天。”云尧犹豫一会,小碎步挪过来,坐在了床尾。一一离知微最远的地方。
他垂着眼,发冠上凛白的飘带搭在肩上,指尖掐着一小块被角无意识地捻动,还是那副冷脸,但从知微的角度看过去,有股无端的乖巧劲。知微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两个时空里,因她的选择不同,部分人的经历也会不同,但刻进魂魄里的本性不会改变。
总而言之,沈持筠也有乖巧这一面,只是她尚未发觉如何开启。同样的,不可能沈持筠喜欢她,而云尧讨厌她。难道这人是趁她睡着,故意躺在她怀里的?
知微眼神飘忽,殊不知云尧也在偷偷思量她。他目睹了知微打哈欠的全程,她并不会像凡间女子一样以手掩口,而是想张口便张囗。
云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在用凡间的眼光看待知微。也许、也许仙界并不存在诸如男女大防之类的礼仪教条,所以知微才会那么随便地邀请他去昆虚宫。
“你排斥有一个道侣吗?”
云尧…”
怎么不干脆问他愿不愿意做她的道侣。
云尧再次被知微的直接骇了一跳,默念几遍仙界与人间不同,才压下立刻摔门出去的念头。
他修无情道,此道的真谛即是无为,不会为任何人或事物停留,无偏才无执。
既然他能接受父母寿尽而死,想来也能接受道侣的来去自如?他正要摇头,知微摸他腰背时展现出的熟稔猛地跳进他脑中,突兀地钉在那,格得人一口气不上不下。
那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想来她以前有过不少蓝颜知己。光是几分猜测,他已不能保持顺其自然的平常心。怎会如此。
知微见他的脸色一会晴一会阴,心想沈持筠脾气不定这点特质,真是哪个时空都改不了,她换了个话题:
“你在飞升之前,过得好吗?”
云尧呼吸一紧,才积攒出来的气又散了,倒是埋怨一点点地冒出头。这女人总是如此,每当他下决心远离她时,她就会表现出令人心动的柔软。尤其在了解她骨子里的霸道和冷漠之后,那点柔软总会给人被她偏宠的错觉。
如此收一下放一下,他是风筝不成?
云尧如是想着,面上诚实地点点头。
无论是人缘还是修行,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苦。知微转了转眼,如果沈持筠和云尧拥有同样的前半生,没道理还是凡人,他不是也应该顺利飞升吗?
哪里出了差错。
“你多大了?”
这个问题没法用点头或摇头来回答,云尧不得不开口:“两百有余。”“这么小?”
知微感叹道,她和守弥坐在一起看云海的时间都不止两百年了。怪不得漱玉翁看得那么严实,仅仅是心绪不平就要带来她面前。要是她宫里有个年纪这么小、长得还好看的小弟子,她也疼得紧。知微问得差不多了,担心再深入会被云尧看出端倪。她睨了一眼天色,觉得自己再不回梦里去,沈持筠非得发疯不可,赶紧说:“你告诉守弥,我没事,只是睡着了,不用担心。"说罢立即闭上眼。云尧无言地看她躺下,甚至从容拉上被子,一副送客的架势。凡间无论男女,找伴侣时总是更偏向比自己年纪小的,可知微一听他只有两百岁,便显得意兴阑珊。
难道她喜欢年纪大的,比如守弥?
那她还来招惹他!
知微尚不清楚自己只是睡了个觉,又把云尧惹生气了,她的注意力全在沈持筠身上。
这人孤零零坐在床上,长发散在脸侧,满脸阴沉。知微心尖颤颤,凑到他身边小声说:“我不是故意走的。”没有回应。
知微更加心心虚,继续为自己辩解:“我若是真走了,还回来干什么。”沈持筠终于动了,他歪靠在墙上,凌乱的领口露出大半锁骨,白得晃眼,看得人生出上前咬一口的冲动。
他牵了牵唇角,冷笑里满是讽刺:“谁知道呢,没准只是舍不得我这张脸、这身皮肉。”
“所以你故意把衣领扯开?”
知微说到一半急急收声,差点咬到舌头,赶忙换了个语气:“我是说,你怎么睡一觉把衣服都蹭乱了。”
她上手捏着沈持筠的衣领往中间合,结果这一扯,他的腰带毫无征兆地散开了。
一向矜持的着装,这会反倒大大方方地将内里摆出来,腰带掉在衣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