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隔了几秒,裴清宴举起手机,缓慢道,“哥,林伯伯的事情,麻烦你再帮我……
“好。"许砚知答的很快,但又补充,“我只能尽力。”裴清宴也道好。
许砚知欲言又止几秒,还是没忍住:“你是不是有些平静的过分?这跟刚刚的你完全不是一个人……”
“刚刚是我错了。“裴清宴往客厅走,停在落地窗前的那块地毯上,缓慢坐下,“那不是她喜欢的样子,是我错了。”他低着头,将那只黑色的小猫重新握在掌心里,才觉得找回一点呼吸。林汐音她喜欢的是冷静的,理智的,也许可能是有点平淡的他,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刚刚那个几乎失控的他。
裴清宴挂掉电话,手放松垂落,疲惫地闭上眼。在她回来前,在下一次见到她之前,他必须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保持正常。这样也许再次见到她时,她还能愿意多看他几眼,哪怕不再喜欢,哪怕讨厌他,他也要维持住这份她曾经喜欢的样子。后面的一段时间裴清宴几乎都待在家里,他和从前一样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去书房工作,又按时回到房间休息。他习惯在入睡前反复拨林汐音的电话,虽然大部分时间她会关机。偶尔一两次开机,他会心跳到发疼,手指忍不住颤抖地发微信给她,也会不停地拨打那个号码,即便她一次也没有接听过他的电话。裴清宴看着通讯录里她的名字,再次陷入回忆。那是半年前的某个晚上。
她像往常一样窝在他怀里昏昏入睡,裴清宴关灯前,顺手挂掉了许砚知打来的电话。
林汐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通讯录里他给许砚知的备注,嘟囔着:“备注竞然是本名诶,好冷冰冰呢.……”
裴清宴抱着她,温柔地笑:“那要备注什么。”林汐音想了想,仰起下巴看他,建议道:“哥?或者哥哥?”裴清宴淡淡道:"本名就好。”
林汐音看他冷漠平静的表情,又忍不住问:“那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呀?”裴清宴张了张唇,却没答。
林汐音瞬间懂了:“不会也是本名吧!”
他避之不答,掌心贴在她后颈摩挲两下,轻声问:“想要什么样的备注。”林汐音下巴抵在他胸口,思考几秒,害羞起来,声音也小小的:“就,就是如果能用你刚刚喊过的那个就好……
裴清宴想了想,刚刚她在他身下掉眼泪,摇着头说不要了。当时他吻她的眼泪,哄她时喊了几个称呼,他记起最后一个,却还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好心给了几个答案:“音音,宝宝,还是…“他低下声,贴近她宜边问,“宝贝?”
林汐音瞬间耳朵红透,脸埋在他胸口支支吾吾道:“是音音啦……再逗下去就要不理他,裴清宴笑着揉她头发,又说知道了。他单手解锁手机打字,敲完音音两个字,她正好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又小小声补充:“可以在前面加一颗粉色的爱心嘛…”他俯下身吻她的唇,柔声道:“好。”
裴清宴伴着回忆入睡,不自觉空出大半床的位置,他总在闭眼时期待,渴望下次醒来,能看到她窝在怀里对自己笑。但是一次也没有。
入秋后的千屿市又开始下雨,阴雨绵绵似乎没有休止的时候。裴清宴习惯了雨天就去落地窗前的那块地毯上坐一会儿,似乎这样他就能感同身受。
那些他曾经不在的日子里,她独自在家里等他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想念,无穷无尽的想念。
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吞噬,瓦解。
十月下旬的某一天,他早早结束工作,坐在客厅沙发上分神时,门铃突然响起。
一个月了,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家里,听到了一点来自他以外的声音。顿了大概几秒,可能更久。
因为他最近常常发呆,分神,偶尔思绪重新灌入大脑,他会忘记刚刚发生过的一切,甚至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起身去开门,入眼是五颜六色的洋桔梗花束,满满当当摆满他门前的地方,一如两年前他第一次收到林汐音送来的花时的场景。看到其中一束香槟色的洋桔梗,他怔了怔,再次陷入回忆,大脑短暂地空白。
“裴先生……裴先生?"来人看他好半天没反应,小声的喊了两句,又继续递上一个精致的盒子,解释道,“这是林小姐几个月前订好的蛋糕和花,当时说会亲自来取,但今天怎么都联系不上她,我就只好给您送过来了。”裴清宴迟缓地接过蛋糕,几乎忘记思考。
店员小哥送完东西,离开前又提醒裴清宴说:“裴先生,生日快乐,您门前还有个礼物别忘记拿哈!”
电梯关上,门前重新安静下来,裴清宴缓慢回过神,将堆满门口的东西挪到客厅。
放下蛋糕,他走到巨大的礼物前,一点一点将它拆开。时间似乎停止,也可能开始倒放。
无数流逝的回忆倾泻,他抓住了几乎转瞬即逝的一个画面,是两年前林汐音第一次踮起脚尖,吻在他侧脸的一幕。
一如面前巨幅的,定格过她满满羞涩与爱意的,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