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夜,明月高悬。
山寨之中锣鼓喧闹,鞭炮齐鸣。
中央的空地,更有一捧篝火盈天,将夜空映照得通红火热。
一众远道而来的外乡人,在五毒教本地人的带领下,围绕火焰载歌载舞,饮酒高歌。
沈翊陪同蓝猛夫妇忙着一起张罗宾客。
纪丛云、郭岩、司徒玄在拼酒。
唐凤鸣兴致勃勃拉着两个小姑娘,围着篝火蹦跳。
佛道儒三人假模假样,装作不食人间烟火,暗地里评价沈翊的大红袍颜色是不是太鲜艳。
莫闲游手里捧着鸡腿,凑在天心寺一众高僧面前,看着年轻人们玩闹,感慨自己年纪大了。
气氛极其欢快。
阿月的闺房。
阿月穿着南疆的传统服饰,头戴银冠,身着紫色短衣,露出白皙纤细腰肢,脖子上带着银环如月,耳饰腰链,皓腕足踝也皆带有环佩,行止之间,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陶桃、柳倾辞和谢小楼皆在阿月的闺房,帮她梳妆打扮,如今功成一瞧,活脱一个明艳绝伦的南疆妖女,便是女子看了也会心动不已。
陶桃揉了揉眼睛
“小月儿你也太美了。”
“真是便宜了沈翊那个莽夫。”
阿月一对明眸亮晶晶,又望向谢小楼和柳倾辞,接连问着
“真的吗,真的吗?”
两人自是含笑点头,柳倾辞道
“阿月你一会儿现身,一定能让沈大哥目瞪口呆!”
便在此时,
门口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有人在外提醒
“姑娘们,吉时要到了,快给新娘披上盖头,咱们该到广场上去了。”
陶桃闻言应了一声。
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红盖头,两手一扬一抖,哗啦一声,盖头在半空展开,缓缓盖落,搭在阿月的银冠上。
柳倾辞和谢小楼一左一右,扶着阿月朝着门口走去,陶桃紧赶几步路,伸手将房门推开。
蓦然间,
一道身影赫然映入众人视野,
那是一个成熟妖媚的女子,修长玲珑的身姿被遮掩在深紫色披袍之下。
宽大的兜帽之间,露出几缕银发,在月光下闪烁银辉,显得分外妖异。
此人,
此前从未在山寨见过,
谢小楼本能感觉不对,心中警铃大作。
却见那人一双妖冶眼眸死死盯着阿月,倏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好徒孙!”
陶桃和柳倾辞皆不明所以,这位是阿月的师父?怎么从未听她提起。
谢小楼却毫不犹豫掠身暴起,并指为枪,燎原枪意朝着来人喷薄而出!
她感受到了,
对方那从心底涌起的恶意!
妖媚女子却是看都不看谢小楼指尖迸发的星火,一道气机倏然自眉间闪烁而现!
继而,平地起狂澜,
谢小楼指尖的星火瞬间被罡气冲击溃散,阿月周身荡起紫芒,试图阻挡,却也被这道摧枯拉朽的罡气击得粉碎。
谢小楼、柳倾辞和陶桃三人身形轰然倒飞入卧房,重重撞穿墙壁,飞入屋后灌木。
狂澜卷起劲风,
瞬间将阿月的红盖头掀了起来。
她自己的帽兜也受劲风吹拂激荡,露出一头灰白相间的飞扬长发。
阿月眼神懵懂
“你是哪个。”
说话间,缠在腰间的银链好似一条银蟒,悄然无声自女子后背窜出,偷袭要害。
妖媚女子却是浑不在意。
“我是你师祖。”
女子眼眸中骤然绽放紫芒,引动阿月体内的万毒真经急急运转。
神魂一念起,
化为一道流光朝着阿月眉心,
骤然钻了进去。
荡至半空的银链鞭倏然一僵,气劲溃散,直挺挺跌落在地上。
……
就在阿月遇袭之际,前寨广场上的沈翊神情陡然一变,有天人高手!
他正欲掠空察看,
场上却是异变突生,
一众酒酣耳热的人们竟如同骨牌一般,扑通扑通接连跌倒在地。
不仅仅是外来的江湖人,便是本地苗寨的虫师毒师也接连毫无征兆地倒下!
甚至蓝猛夫妇,纪丛云、司徒玄、广渡禅师之类的高手,竟然也摇摇难支,浑身无力跌在地上。
沈翊眉头微皱。
只觉上空月华渐盛,竟好似引动一缕异种真炁在体内凝聚生成,这是,炁毒!
通过酒水或茶水潜藏腹中,无形无质,更无任何症状,便是沈翊也未曾觉察。
但随着明月东升,月华渐渐强盛,炁毒便以月华为引,在体内悄然凝结而成。
如同温水煮青蛙。
待得一众沉浸在欢乐氛围中的高手觉察之际,已是积重难返,被毒翻在地。
如此有赖天时的奇绝之毒。
恐怕只有当初诛灭巫神余孽的时候,阿月和李时平配置的剧毒可与之媲美。
沈翊无极真气陡然而运,顷刻将尚未凝结蔓延的炁毒搅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