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按下,莫要传到陛下耳边。”
白文应下。
两人谈话刚停,门外的云团却又忽地进来了,禀告道:“公子,姑娘方才一出门,本准备套马车去方姑娘那处,却恰巧撞见了柳夫人,说要去柳夫人那住上一夜。”
陈涿捏着药瓶的力道一紧,想着终究不放心,将药瓶递给云团道:“你也跟去,将这药瓶拿着,今晚明早各给南枝上药一次,明日晌午前将人带回来。老有什么事,及时回禀。”
这边,南枝刚出了府门,却碰上了眼含凄泪,满面关切的郑氏,上前就拉住她的手,往她脖颈伤处瞧,道:“南枝,快让母亲瞧瞧你的伤如何了。”南枝身子一僵,有些别扭道:“母亲,我没事。”郑氏瞧她满脖红印,激动道:“都肿成了这般,怎能叫没事?陈家就是这样照看你的吗,竟能叫人生生在宴上被掐成这般,若不是言灯派人来告知我一声,我竟还什么都不知晓。”
南枝想扯回手,却又无果,解释道:“与旁人无关,是那人动作太过快,没让身旁人注意到。”
郑氏只觉她不争气,这时竞都要帮着外人说话,可她想着今日来这的目的,强忍住训斥那陈涿的冲动,拉着她的手道:“跟母亲回去。”南枝一怔,忙不迭拒绝道:“不用,我在这过得很好。”郑氏看着她,轻叹了声:“南枝,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如今你却与我回一趟家都不愿吗?这几月我日日担忧你,生了好几场重病,好不容易才寻到你,就让我多看会你都不成吗?哪怕只住这一夜,让我好生与你说说话。”南枝看着她通红的眼圈,憔悴又疲惫的脸色,强忍下心底那零星的异样,又想着身边的种种怪异,终究犹豫道:“那我只住一夜,明日一早就回来。郑氏听着她答应了,面上聚起喜色,连忙道:“好,到时我亲自将你送回来。”
柳家在京城赁了两进的小宅,只有两个主子需伺候,仆役不多,将将够用,听着来了新主子,立刻下去收拾屋子。南枝到了没一会,云团就跟上来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郑氏领着南枝往堂内,刚进去,就见着满面含笑迎出来的柳明珍,她一时没见到南枝,温声道:“母亲,您终于回来了,今日我到京城四周逛了会,给您买了几件护膝护额的物件,您一-"话头止住,目光定在了迈进门内的南枝,笑意有一瞬僵硬,很快又恢复道:“南枝妹妹,怎地也来了,早知方才我在街上也给妹妹买几件了。”
南枝见到她,心口尤其闷,像被东西堵住似的,她勉强撑起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四周一圈,被郑氏拉着一道坐下。柳明珍继续道:“既是妹妹来了,那就住我那屋子吧,旁的几间只怕现下收拾着,急匆匆的,也会有些沉灰。妹妹自小娇养,住着终究不舒服。”郑氏也点头道:“南枝自小皮肤就易得敏症,常不知碰了什么就会起红疹,就先住在明珍那处吧,往后我再旁人给你好生收拾出一院落。待会就要用晚膳了,南枝你先去歇息会,待会母亲再与你好生说会话。”柳明珍强行撑着笑意,僵僵地浮在面上。
果然,南枝一来,她什么都得让。南枝肌肤敏感,得住宽敞整洁的屋子,可分明是个通奸省下的,有甚资格在这站着,她分明才是柳家的真女儿,却在乡下住了十几年,就皮糙肉厚,合该被苛待吗?小丫鬟一边引着南枝和云团入内,一边睁着好奇和打量的目光看她,这主家来了京城数日,只见夫人身旁有一体贴孝顺的女儿,日日陪着伺候着,怎地又莫名多出一位,难不成是认的干女儿?
一直到了屋内,小丫鬟道:“夫人在这稍微歇息会。"说着,躬身退下。云团将手中药瓶打开,认真道:“姑娘,公子交代过奴婢了,说一定要给姑娘上药,奴婢笨手笨脚的,不像公子,若是弄疼了,一定要告诉奴婢。”南枝扬起脖颈,任由那清凉药膏涂满脖颈,眉尖却一直是皱的,沉思了许久,忽地她道:“云团,待会你去丫鬟婆子那处打听打听,那柳明珍和母亲到底是何关系,做得小心些,最好找母亲从扬州带来的人,莫要叫人发现。”自她遇上郑氏起,心底异样就没消散过,既想着亲近却又总觉得横亘着什么,尤其是那柳明珍,每每见到她,虽是笑的,可眼里总会带着莫名其妙的敌意。那日她问母亲那柳明珍是谁,两人神情都颇为怪异,对视一眼,似在心照不宣地遮掩着。
若郑氏真待她如口中所说那般好,为何她会孤身离开扬州,非要跋涉至京城,还会被刺客追杀?
她们一定瞒了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