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暗自想着如何让陈涿彻底消了气一-送膳的法子是不成了,那送东西呢?只这琴棋书画诗舞礼乐弓剑骑射……她也没甚精通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画了,不如就送幅画像哄哄他?想着,她转眸直勾勾看向陈涿,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来回描绘着他的五官,这目光难以忽视,较之手心碗面还烫些,陈涿长睫一颤,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刚触上,她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埋首小鸡啄米似的,鼓动着腮帮继续嚼起馅饼。
陈涿道:“来时用药了吗?”
南枝脊背一僵,她忘了……
实不怪她,那上药忒麻烦了些,挽袖涂药,还得将它酿干了。她可没有陈涿那样的耐心。
总归不是什么大伤。
陈涿单是看着就已了然。
南枝是何人?一个没人剥金桔就可不吃的人。他道:“用完就回府,让云团敷药。”
南枝老实地“哦"了声。
接着几日,陈涿当真是说到做到,一直睡在又冷又硬的木地板上。南枝许久未曾作画,手生得紧,破天荒地早起了几日,才堪堪完工。刚派人将画像送过去,就听着禀告说昭音来寻她。自这那夜出现了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随即库房又着了火,负责此事的沈指挥使被陛下当朝苛责了顿,却也并未有什么实质惩戒,紧接着又让他调查此事,反倒是历来受陛下宠信的陈大人被酿在一旁,朝中人都道沈言灯虽居六品,却得了圣心,迟早成这朝中新贵。
朝堂纷扰,落进被守卫得森严的公主府里,连点响声都没传出来。颜昭音心里存了事,好不容易得了空暇,连忙来寻南枝解闷。她来时,南枝正收拢着案前朱笔,斑斓染料将指尖浸成了各色,有些还蹭到了下巴,脸颊处。
昭音看着桌面丢在一旁的废稿,拾起看向那郁青的漫天草地,笔触精致又细巧,不禁惊了声道:“这是你画的,居然画的这般好。”南枝得意地扬起下巴道:“那当然,琴棋书画我可样样精通,一幅画对我而言,实在是小菜一碟,不足挂齿。”
昭音撇撇嘴:“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顿着,又看向画像里自成一派的风格,道:“不过你这笔触倒极特别,是专跟什么人学过吗?”南枝想到了些什么,笑意一滞,转而含糊着转移话题道:“差不多。对了,你怎么专门过来了?”
昭音被这一问,想起了事慢慢放下画纸,叹了声道:“那夜库房起火,库房里的物件倒没怎么损坏,只是那记录却被烧得一点不剩了。我猜就是那黑衣人特意择回去做的手脚。”
南枝想着道:“那么多侍卫,他怎可能又溜回去,会不会是在府里有什么同伙?″
“同伙……“昭音心底浮起了些犹疑,上回在别苑除却母亲和姨母外,只有她为护母亲,切实地与那戴面具的头目打过照面,若没看错,应就是的那夜黑衣人,可他是如何能在一众监看下逃出生天,真有同伙在府里不成?她想不透,将疑惑咽在肚里,递出了手中请柬道:“这是凝欢让我交予你的。她府中多事,你身子弱又禁不起寒,就托我送给你。”
南枝将手往腰上随意一擦,接过一瞧那纸上所写,睁大眼睛道:“选婿?”颜昭音点头道:“凝欢所说招赘之事,王国公态度暖昧,尚未真正点头,但探听着口风,却也并非全然不能。如今难办的是王姓族内那些族老,说了王球虽已残,却可在庶子中择优,记在国公夫人名下,便也没什么两样。王夫人咽了这么多年的气,怎可能应下这种事,便要抓紧为凝欢选婿,不落人后。”“就在几日后,凝欢特意让我们前去为她掌眼。”南枝看着那请柬:“以往在扬州城里,富商之女招赘多为在楼阁上抛绣球,还未见过这般作宴招婿的呢,肯定很有意思。”颜昭音眼底透着狡黠,扬起唇笑道:“若有兴趣,你不妨也办一场一-”还没说完,南枝赶忙紧捂住她嘴,转首见着四周无人才松了口气。昭音不解道:“表兄又不在这,慌什么。”南枝却郑重地摇了摇头道:“我近日觉得陈涿愈发神出鬼没,隔了几道墙的话都能听到,谁知他是不是躲在哪处偷听呢。“说着,又忍不住要真办了场宴会是如何……她摸着下巴,想得满脸是笑,若真如此,她定要好好折磨一番陈涿。那幅画像很快被送到了府衙。
白文递到跟前,俯身禀告道:“大人,这是夫人送来的。听云团说,这可是夫人这几日一心为大人画的画像,每一笔都代表了夫人对大人的切切真情,大人要打开吗?”
案前,陈涿怔怔抬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几日南枝背着他满脸神秘地在做什么,原是在为他画像。
他盯着那被卷起的画像,冷郁神色渐渐消退了,眼底透着清亮的光,唇角微不可查地轻扬,咳了声淡淡道:“既都画好了,那就拿过来吧。”画像卷起,一根细带系着,他从白文手上接过,长睫扑簌着来回颤动,在面上投着形状不一的阴影,修长指尖松开那画像,另一手将桌面物件随意往里一推,铺散开才见并非是简单人像,而是一张郁郁葱葱的春景图。满卷脆青,绘满浅草,四处随意点缀着艳花。斜阳笼处,只见两道被缩小在远处的身影,一着嫩黄衣裙的少女骑于马上,衣摆依着风的形状浮动,其身旁站着一玄衣男子,只露侧脸,依稀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