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也不算什么要紧事。”南枝有些不明白他流露出的情绪,却还是“嗯"了声:“那我明年再去。"说着,目光又垂落到了下面的棋局,忽地发觉不知何时这局竞与棋谱上的完全一样,她心口一震,悄摸将底下的棋谱翻开,瞄了两眼,快速将棋子落下,又不动声色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陈涿看了眼方才她落黑子的地方,似没察觉般也如常地落下一子,忽地又道:“我听闻江南一带富商膝下女儿大多会招婿,来承了家业,不知南枝以往动没动过这种心思?”
南枝眼神飘忽,轻咳了声。
当初沈家不肯与柳家结亲,听闻好几个与她年岁相仿的姑娘都招了婿,自然肖想过一番摆宴选婿,挑选美男的心思,可这种关头只有傻子才会承认,她一本正经道:“当然没有,我这般正直又高风亮节的人怎可能动过那种心思,没有没有,你可莫要误会我。”
陈涿抬起眼帘定定看她,意味不明道:“希望过几日国公府摆宴选婿的时候,你也是这般态度。”
她摆摆手,讪笑两声道:“当然不会,我怎可能是那种人。"顿着,她垂目一惊,指着棋局立刻转移起了话题道:“看,我赢了!”陈涿敛目看了眼,照着那棋谱提供的思路,棋盘黑子抓住一漏洞就死死不放,缓慢又小心地绞杀,后方被吞了几子也没被转移注意,直到彻底将白子逼入绝境,他将指腹棋子放下,“嗯"了声道:“你赢了。”南枝笑得极为得意,没曾想自己竞如何聪慧,一点就通,以往只潦草见过旁人下过几局,又只简单了解规矩,这般轻松就赢了,虽说看了两眼棋谱,但那几乎能忽略不计。
唉,小小陈涿,不足为惧。
她弯着眼尾,满眼透着光亮,起身半趴在桌案上,遥遥伸手拍了下他的肩道:“说好的,你输了就不能再打地铺的,只能回榻上歇息了。”陈涿微不可查地翘起唇角道:“愿赌服输。”垂拱殿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陈涿被陛下勒令回府休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朝中,反倒是那入朝不久的沈言灯颇得帝心,此次不仅一举将陈涿拉下,又被陛下赏了好些物件,遥遥送进了沈府。
一时间,朝中动荡,东宫麾下不少人都劝太子早些与陈涿斩了关系,以免被他所牵连,引火烧身,累了储君位。赵临满脸悲痛,在东宫数次掩面痛哭,似是不信陈涿竞会做出如此事,又当众表明会查清此事,还陈涿一清白。只这风口浪尖的陈涿,却没点火烧眉毛的急促,正坐在桌案旁,垂目看着南枝满脸愁苦,提笔半日写不出一字的模样。写什么?自是给他的画像题首诗。
南枝幼时厌学,大了更甚。被赋闲在家,无事可做的陈涿强拎着专门替他画了幅人像后,还需得在旁写所独创小诗,这分明是在琢磨人。她被身旁人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在纸面画了一横,良久都没动第二笔。过了半晌,她调整五官,转首露出一幅凄惨又可怜的神情,委屈道:“其实我手臂上的伤还没好。”
陈涿眉梢轻扬,缓缓道:“我记得你还曾给沈言灯绣过一香囊一一”“好了!"南枝连忙打断他,那香囊是逼不得已才绣的,扬州城内有婚前女子需得为男子绣个香囊的习俗,单那香囊,可是她拖延了好几月才磨出来的苦工,绝不可能再来一次。还是写诗好,她支起唇角,带着谄意笑道:“手臂突然不痛了,我马上便能写出来。”
她挪回脑袋,慢慢在那横添了一竖。
陈涿垂目将丢到一旁的几张废稿收起,看着那潦草几字,眉尖忽地皱起,他怎么觉南枝的字都与那沈言灯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