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换
观景亭上。
密切留意着程与淮和江稚动向的舒宇反应最快,“嚅"地一下站起来,冲到栏杆前,抱着柱子探出上半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只见跌坐在草地上的两人,正以一种无比暖昧的姿势相拥着。由于惯性作用,江稚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撞进了程与淮怀里,额头也顺势抵在他肩侧。
她下意识地抓住他手臂。
一抬头,便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
时间就此定格。
熟悉的茉莉幽香扑了满怀,程与淮不由得呼吸一紧。随后顺从地让它们侵入嗅觉,盈满肺腑。
女孩穿着白色棉裙,裙摆往上缩,露出膝盖以上的部分,肤白胜雪。他又仿佛拥住了一团云。
淡蓝色衬衫化作雨后晴空,她栖息在上面。可她是有实体的,温热柔软,染着香气。
整个人真真切切地,坐在他腿上,窝在他怀中。程与淮松开护着她腰身的手,压着声线问:“腰会难受吗?”尽管他简单目测过距离和角度,并在脑内快速演练了一遍,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会有偏差。
江稚没有回答,靠在他胸前,隔着衬衫听到他心脏沉稳而有力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地轻撞着她脸颊。
她仍觉得不可思议,非常不可思议。
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明明想方设法说服,他都不肯松口答应,最后她都打算放弃了,他却出其不意地,照着她的剧本,当着众人的面,配合上演了一场假摔秀恩爱的戏码。如果传出去他面子还要不要了?
他沉稳持重的集团掌权人形象,他的威严和风度,也通通置之不顾了吗?好吧,江稚不否认自己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其实她心里很高兴,他愿意为了她妥协,做出这样的让步。见她没反应,程与淮又轻声问了一遍。
江稚从惊喜中回过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不禁心跳加速。意识到观景亭上还有观众在看,她摇摇头,同样小声地告诉他:“没事。整个摔的过程,他都周全妥帖地护着她,甚至充当她的人肉坐垫,为她缓和了不少冲击力。
余光里,是舒宇探出拦杆张望的身影。
他处心积虑地把老太太引过来,结果破绽没找到,还当场围观了一场亲密戏。
即使看不清脸,也能想象到他表情应该不太好看。舒宇确实心情复杂,扭过头,和章艺晗交换了个眼神。章艺晗莫名感到心慌,目光颤颤地看向旁边的老太太。见她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嘴里念叨着“好端端地怎么会摔了呢?”,可笑容怎么都藏不住,连脸上的皱纹都被笑意撑起来,一缕缕欢喜地起伏着。章艺晗不由得握紧了手,指节泛出白色。
是啊。
程明朗也有同样的疑惑,怎么好端端走着走着就摔了呢?连他都分不清他哥这是真摔了还是在演戏,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程明朗拿出手机,点开视频模式,对准了他们。一时冲动陪她演了这样一场戏,大概是程与淮有生以来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哪怕私底下偶尔不经意的亲密接触,他都有些不适应,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这样…暖昧?
程与淮正打算起身,江稚忽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她仰起头,同他耳语。“程总,做戏做全套,不要半途而废啊。”男人浑身线条绷紧,似一张蓄着全力拉满的弓,蕴积着蓬勃力量。离得这样近,她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
他不抽烟,也不嗜酒,气息清冽而干净。
他好像没有用香水的习惯,应该是洗衣液或者柔顺剂的味道,让江稚想起了冬日清晨,天色昏暗,所有人都还睡着,她独自穿过森林,轻快地在雪面上欧出"咯吱咯吱″声响。
那时,整座树林飘荡的就是这种好闻的气息,清冷中透着淡淡木质香。程与淮目光垂落,她浓密长睫轻眨,扇形清影忽闪。肌肤白皙的缘故,颊边红晕无处藏身,唇瓣也分外红润,微微抿着,花骨朵般含着苞。
仿佛他指尖轻轻一点,就会绽放开来。
这个莫名的念头让他生出了几分不自在,不动声色地撇开视线,望向檐下的一盆罗汉松盆栽。
喉中水分急剧丧失,燥意难耐,他喉结不受控地耸动了下。她一蓬蓬温软的呼吸,正徐徐喷向他颈间。即使自制力再好,也压不住她强烈的存在感,无时无刻地干扰他心神。程与淮决定快刀斩乱麻,哑着声问:“接下来要怎么做?”江稚快速回想了遍原定的美人救英雄剧本:他摔倒,她去拉他,两人抱着转圈对视,他说还好有你,她羞赧埋在他胸川…..….
唔,剧情被他改动了不少。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江稚轻戳了戳他手臂:“你轻抚我的头发。”程与淮背脊挺得笔直,犹豫两秒,抬起手摸了摸她头发。“然后呢?”
好听话哦程总。
“然后,"江稚暗自窃喜,抿唇偷乐,“宠溺地笑了。”不知道如果让他亲她,他会不会也照做?
“………怎么笑?”
他语气带着微微困惑,忽然凑近的男性气息更是让她心跳快到要爆表,几乎无法思考了。
“就是……宠溺地笑啊。算了,你自由发挥吧。”戏是假的,但悸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