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人,明明心心都碎了,还要装出满脸的笑,真可怜哪。程则颖轻叹气,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实在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强颜欢笑的。”
程明朗:“???”
江稚落落大方地挽着程与淮,从他们面前经过,笑着打招呼。天花板上错落有致地装点着法式水晶灯,璀璨华丽,如繁星闪烁,地板是景泰蓝大理石。
仿佛在银河漫步,每走一步,便踏落一泓星辉。有不知情的宾客三两成堆窃窃私语:“她是谁?”“没见过,反正不是程家的人。”
有人更关注:“他们是什么关系?”
“能让低调了那么多年的人,一反常态地高调一回,还能是什么关系?看来好事将近了,等着喝喜酒吧。”
“啊?可我怎么听说程家和章家准备联姻来着?”“谣传吧。”
数道带着探究意味的打量视线齐齐投向章艺晗,她还沉浸在程与淮带着江稚一起出现的巨大震惊中,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沦为了别人议论八卦的对象。联姻消息是她暗地里悄悄放出去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如今江稚以他女友身份在澄园中秋宴上公开露面,无疑是隔空给她甩了一耳光。
章艺晗强忍着情绪没失态,甚至还挤出了得体的微笑。尽管心下抵触,但她还是控制不住不去看他们。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们,全场的焦点。
程与淮先带着江稚去主桌见奶奶,老太太喜不自胜,眼角眉梢都是笑,亲昵地拉着她寒暄几句后,将她介绍给其他人。坐在主桌的皆是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们。
其中一位喊三叔公的老人家江稚小时候在电视上见过,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那年桐城发洪水,他亲自到前线慰问受灾百姓,好像几年前才从那青云之黄退下来。
真人和记忆里的一样慈眉善目,平易近人。逐一跟长辈们问过好,老太太发话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说说话,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
不少人还等着来跟平日里难得见上一面的程与淮敬酒、攀谈,瞅准时机上前,众星拱月般,将他和江稚围在中间。
程与淮并未以女友的身份介绍她,而是郑重其事道:“江稚,桐城云来山庄的老板。”
大家都是八面玲珑,眼明心心亮之人,明面上不必说破,内里揣摩得明明白白:
这位小姑娘走的是程家的道,借的是他的势,以后生意场上碰见了,谁敢慢待她?
心思更灵透的,早已抢占先机,火急火燎让助理去联系云来山庄入会了!江稚这么聪明,自然也领会到了他话里的深意。原来他这么高调地带她应酬,是让她收割人脉资源来了。程家历经一个多世纪,数代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网,盘根错节,难以想象辐射范围有多广泛,根底又有多深厚。
总之甭管今天到没到场,都会记住她的名字,她这个人,和她的云来山庄。也意味着,将来只要她有需要,这些人脉资源都可为她所用。这算是额外的加班费?
江稚杏眸微弯,悄悄用指尖挠了两下他手心,被他轻轻地,反握住手。她心跳忽然加速,回握他的手,十指交扣。看到这一幕的章艺晗止不住地酸意翻涌,那些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人脉资源,江稚凭什么,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松得到?!如果他也愿意帮忙牵线搭桥,她又哪里用得着使尽浑身解数去吸引贺松溪的注意,甚至放低姿态去讨好?不过是他简简单单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意难平!
“肯定是江稚费尽心思,死缠烂打,哭着求表哥带她来参加家宴的,不然她哪里够格?连门槛都进不来。”
舒宇怎会不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又安抚道,“你要是自乱阵脚,影响了待会的表演,岂不正中江稚下怀?”
没错。
章艺晗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钢琴表演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定要发挥出最高水准,惊艳全场,顺利拜入贺松溪名下。
几分钟后,章艺晗上台坐在钢琴前,流畅地弹奏出音符,逐渐平心静气,自信满满。
她从小就颇有天赋,家中请遍名师指导,年少时便崭露头角,享有“天才钢琴少女"的美名,斩获众多奖项,备受国内媒体追捧,社交平台的粉丝也达数百万之多。
这是她的主场,唯她独尊,她才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有人听出章艺晗弹奏的正是钢琴大师贺松溪的成名曲《春江花月》,当年他凭着此曲在维也纳金色大厅艳压四座,大放异彩,从此奠定了在国际上的地位《春江花月》音型变化尤为复杂,部分旋律极快,对演奏者的演奏技术及领悟力要求极高,可谓是top级的炫技之作,一般不会有人轻易挑战。章艺晗功底扎实,加上苦练已久,表现得相当不错,连贺松溪都忍不住面露欣赏之色,暗自感慨后生可畏。
琴声悠扬,宾客们两两成双,翩翩起舞。
江稚也微弯腰,有模有样地朝身侧男人做了个邀舞动作。程与淮握着她的手,另一手绅士地轻按在她后背。两人优雅而默契地步入舞池。
章艺晗余光瞥见舞池里那两道格外瞩目的亲密身影,顿时不满极了。她如此完美的钢琴演奏,竞成了他们的伴奏!但她很快就稳住情绪,继续心无旁骛地弹琴。为了搭裙子,江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