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才会考虑和她结婚。毕竟我的性命都要交付到她手上,做手术需要她签字。死了遗产也要给她。”
“嗯。”沈泠泠轻声应。
他们之间突然沉默了一阵。
确实,以前没有如此直白地讨论过爱和婚姻的话题。
“我到公司了,不打扰你了。”周凛将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下次找你吃饭。”
“好。”
停好车。
挂断电话后,周凛坐在车里静静待了一会儿,才解开安全带。
车库里昏暗的灯光下,盯着已漆黑的屏幕。
……真是,恨不得隔着手机亲她一口。
沈泠泠走进厨房,从微波炉里取出热好的牛奶。她捧着温热的杯子走到阳台,望着午后阳光将云彩染成金色,洒落在小区的树梢上。
她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硅谷投资人纳瓦尔的播客。
他说人生最重要的三个决定是:住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从事什么工作。这些决定不能草率,需要花一两年时间认真思考。许多人就是太轻易下决断了。
牛奶的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
沈泠泠轻轻抿了一口,望着远处出神。
她对周凛并非没有好感。
但那三年,始终横亘着契约与金钱的关系。
就像是师生,或是上下级——在不平等的环境里,无论多坚决,都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必须脱离开那种环境,得到平等的权力,再拉长时间和空间,才有可能真正去涉及“爱”。
工作也是如此。
趁年轻,在自己的兴趣范围内,就该多去试试其它的。
周五的Redrose酒吧,霓虹灯牌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这家位于会林路的小型音乐酒吧今晚安排三支乐队和两位民谣歌手。
门票从88到360元不等。
海报上Stay乐队的名字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后台,已经提前一小时到场的乐队成员正在做最后准备。
他们今晚要表演三首歌——两首乐队旧作,一首沈泠泠创作的新曲。
正值下班高峰,酒吧门口人流如织。
徐意走到正在调试键盘的沈泠泠身旁,递过一瓶冒着冷气的气泡水。
透过豺狼头套的面具,他低声问道:“紧张吗?”
今晚全员都戴着特色面具——阿乐是柴犬,M戴着风筝造型的头套,而沈泠泠则选择了黑白琴键图案的方形纸盒。
沈泠泠摇头。
“以前上过台?”
沈泠泠依然摇头,接过冰凉的饮料。
她拧开瓶盖,从纸盒下方伸进去小抿了半口,弯腰放在地上。
酒吧后台暖橙的光。
徐意没忍住瞥了眼,握着瓶身的手指纤长雪白,脖子也纤细雪白,令人想象面具底下究竟是怎么一副面容?
酒吧里暖场的音乐声渐弱,观众陆续就座。
远处传来阿乐的呼唤:“徐意,过来一下!”徐意走了过去。
沈泠泠握住冰凉的气泡水,冰凉的塑料贴着她掌心,透过纸盒的眼睛部位扫视着台底下的众人。
这次来的都不是热门乐队,没人排队,但周五是大家都愿意放松的时间,人不少。
很快就要坐满了。
她藏在面具底下,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会紧张,反而隐隐地——
双手放在电子琴琴键——有些兴奋。
八点整,演出正式开始。
Stay乐队作为开场,用激昂的《Stay》瞬间点燃全场。这是首快歌,很容易令人心情开怀。
随后是另两支乐队和民谣歌手的表演。
中场过后,Stay再次登台演唱了《Loser》。
等到所有嘉宾表演结束,Stay作为收尾带来了沈泠泠作曲、徐意填词的新歌《不在意》。
这种分别在开场、中场和收尾的安排,让Stay必须留完全场。
不像其他乐队和歌手,唱完自己的歌就能走。
Stay是故意调整出这种安排,想试试沈泠泠的新歌。
刚开场观众都容易high。
听到后面产生轻微疲惫感还能调动得起观众情绪,那这歌就算写成了。
《不在意》用了相同四个和弦,大逆循环,俗称卡农进行。
同样的旋律被一个或多个声部重复。
旋律保守,但编排充满少年意气,旋律热情奔放,这是她听摇滚乐的品味,也跟Stay原本风格契合,否则她不会注意到他们。
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韵还在空气中震颤,台下观众已经沸腾。
全场观众起立欢呼:“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
徐意脱下黑色皮马甲,露出里面的无袖背心。银质项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今晚他显然唱high了。
“说好的歌单都唱完了,”他对着话筒轻笑,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但今晚太特别了,破例加一首。”台下顿时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徐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死之身》,没买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