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这一片地广人稀,越往北走,越是贫穷。
由于缺少维护,官道坑坑洼洼的,走起来相当费劲,行进速度被拖慢,赶马也成了一件费力的事。
蔡余把这事丢给了王衙役,说是给他个机会好好练练赶马车的技术。
王衙役乐呵呵地接过,赶着马走在最后面,喝一口蜂蜜水,一点不着急。
林深拉着板车走了一段,忽然耳朵一动,放下板车,趴在地上听着。
“三少,有马蹄声,从后面追过来了,二十人,带着兵器。”
此话一出,以林勇为首的衙役纷纷趴在地上听着,确实有动静传来。
以他们的能力,只能听到后面追来不少人,人数多少和是否带着兵器是听不出来的。
林勇是军中斥候,耳朵好使,应该是真的!
林勇指挥:“把车赶到一边,犯人靠边,把官道让出来,动作快!”
众人刚把路让出来,后面的动静越发大了。
二十匹高大的骏马驮着人飞奔而来,马上的人有男有女,左臂绑着红布,中间有个马头,个个带着兵器,一看就不是善茬。
来势汹汹,不是赶路,就是寻仇。
众人不禁庆幸提前听到动静把路让出来,否则发生冲突,他们这一行老弱妇孺根本干不过人家。
苏半夏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这群人就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
为首的年轻姑娘的眼神如鹰一般,在他们中间扫了一圈,立马找到苏半夏,马鞭一指:“你,跟我走。”
所有人:???
苏半夏一个“我”字刚出口,云昭站在了她面前,胡氏和唐静婉纷纷挡住她。
林深快步走到苏半夏身旁,死死盯着屠眉,全身肌肉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云翊静静看着,并不着急,马帮在北方的名声不错,护着一方百姓,因这一届帮主是个女人,就没有强抢民女一事,更不要说是来抢衙役押解的犯人。
他更倾向于对方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表妹去做,哪怕得罪衙役,希望没有危险吧。
苏半夏拍拍云昭,走了出来:“敢问这位姑娘,不知找我何事?”
屠眉不想给苏半夏惹麻烦,胡扯一个理由:“看你顺眼,我俩结拜。”
苏半夏:“……”
这理由扯得马帮的兄弟姐妹们挪开了眼,帮主啊,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吗?
果然,马帮不能少了帮主相公。
林勇提醒:“这位姑娘,她是朝廷钦犯。”
屠眉一脸法外狂徒的无所畏惧:“我知道她是犯人,我也知道你们流放途中可以死几个犯人。”
她下巴微抬,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意思很明显:开个价吧。
林勇:“……”
在此之前,他哪敢想会有人如此堂而皇之地要求他“处死”一名犯人?
果然人只要活得够久,什么离谱的事都能遇到。
林勇没说话,其他衙役察觉氛围不对,不敢当出头鸟。
黄涛心里紧张极了,他清楚以林勇的为人不会答应这样的事,又怕其他几个衙役为银票动心,他一个人人微言轻。
他隐晦地对苏半夏使眼色:你认识的?怎么用这么鲁莽的法子?
苏半夏微微摇头:不认识,不知道。
黄涛麻了,总不至于是真的被马帮帮主看上了,想绑回去当姐妹吧?
苏半夏不确定自己身上的什么值得对方如此大张旗鼓,见对方愿意出钱买她,估摸着是友非敌,试探着问:“姑娘,可否单独谈谈?”
屠眉爽快应下,长腿一迈,潇洒下马。
那帅气流畅的动作,看得苏半夏立即下了决心:骑马,必须学!
两人走出十米远,处于一个其他人看到听不到的距离。
苏半夏:“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不知为何?”
屠眉瞥了一眼,见大部分犯人关心着这边,衙役中也有两人一直关注着,顿时明白苏半夏在这群人中的地位。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隐瞒自己的目的,只不过不能对其他人说罢了。
“我的相公受伤后高热不退,听说你手中有能退热的神药。”
破案了。
原来是布洛芬的锅。
苏半夏思虑片刻,道:“我给杨老爷的药只有镇痛和退热的效果,不一定能救你相公。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你相公什么部位受伤,伤口是否发红起脓吗?”
屠眉十分惊讶,原来千金小姐也会学医啊。
她没有隐瞒,将整个过程一一说来,包括马帮接到大镖护送途中遇到劫匪,相公为了救她被砍了一刀,刀上有毒,毒是解了但人一直昏迷,热度反反复复。
没有仪器和数据,苏半夏只能凭借对方的描述和急诊科的经验来判断,应该是细菌感染引起的伤口发炎,高烧不退。
“我给你一些碘伏,你在伤口涂抹消毒之后,再涂抹一些杀菌消炎的药膏,再给他口服一些抗生素,内服外涂一起,退烧药也得吃。”
为了给拉板车的人减轻负担,云家人会将一些衣服之类的包裹背在身上。
这会儿正好方便苏半夏借着从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