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拉开门的一瞬间,靳之行呼吸变得前所未有的急促-一“对不起。”
他微仰下巴,眼眶湿润,终于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回头,求你,回头看我一眼。
靳之行攥紧被角,冷硬的外壳在她背后一点无声剥落。温梨立在那许久,心里长出一口气。
“梨梨。”
靳之行轻唤她,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整个人像被拔光了刺的刺猬,破碎不堪,“我知错了,哥哥真的知道错了。”佛祖渡人讲究机缘,温梨不是佛祖,却也能感受到此刻禅机已到。厚重的木门缓缓合拢,她缓缓回过头来,对上靳之行虔诚忏悔的眼神,扬了扬眉,“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再画画吗?”
靳之行率先出口,那双漂亮的黑眸黯了下去,充斥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厌世与哀伤。
“是,我想确认这件事。“温梨眨了眨眼,小心翼翼,“你外公认为,是因为我拒绝了你,才让你性情大变……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哥。“靳之行缓缓往后靠,眼神幽幽怨怨,“你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
温梨无奈,只好走近一点。
恰在此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靳之行望着她掏手机的动作,原本湿漉漉的小狗眼神立即变得阴郁起来,连空气都冷了几个度。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温梨一看是靳远聿,怕他多想,立即打开门接了起来。
听着她甜软的"喂~"一声。
靳之行心口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垂下眸,一秒又陷入自闭状态。温梨带上门,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站在走廊角落里“挨训"。耳畔是靳远聿一句句酸到她牙痛的声音:
“竞然偷偷跑去看前男友?还不让保镖汇报!你把我当什么?嗯?”“果然到手了就不珍惜了是吧?”
“他吞安眠药你是不是心疼到不行?见到他深情款款的,你是不是又心软了,是不是想和他再续前缘?”
随着电话里一阵噼里啪啦,似是什么玻璃瓷器落地的声响,靳远聿声线也骤然拔高,“我告诉你温梨,我还没死呢!”温梨扶了扶额,莫名被气笑。
她捏了捏手机,嗓音压得很轻很软,像是在他耳边呢喃,“靳远聿,你吃醋的样子…越来越可爱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只剩沉沉的呼吸。
半响,男人略显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已经恢复沉冽冷静,尾调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味道,“小骗子,我又被你骗了。”“我怎么骗你了?“温梨无辜,“我真的不是因为私事,严格说,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就是天真,面对情敌,男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靳远聿呼吸又急促起来,“反正,我不会让你单独和他待在一起,一分钟都不行。”“再给我五分钟,我问到答案就走。”
“不、行!”
靳远聿喉结滚动,眸色深得吞人。
吓得进来收拾的佣人差点跪在地上。
温梨却是不急,她勾起唇角,静静倒数。
下一秒,靳远聿揉着眉心妥协,闷声问道,“那你和他谈话的时候,可以打开手机录音吗?”
温梨被气笑,"好吧,总指挥。”
男人这下温柔得像是雪山融化了,声音不自觉的撩人,“宝宝好乖~”回到病房。
靳之行已经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了,只露几缕凌乱的黑发。窗边的兰花静静盛开,幽淡的花香还没来得及飘远,已被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重合,层层削减。
最后只剩一缕,苟延残喘的存在于嗅觉里。“靳之行?”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
温梨心口一紧,猛地上前掀开被子,露出靳之行病态苍白的脸。见他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温梨才松了一口气。“怎么?以为死了?"他语气恹恹。
温梨被噎了一下,尴尬地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说吧,为什么不能再画画?”
靳之行望着杯口上袅袅升腾的热气,眨了下眸,“我告诉你,你不准告诉别人。”
温梨心一沉,“你哥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靳之行枕着手肘,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知道了,不会放过我妈的。”
温梨沉吟,点头,"“好,不经过你的同意,我暂时不告诉他。”靳之行这才放松下来,“五年前,我哥刚被送出国的那天,我无意间听到我妈在电话里说,要雇人在边境对他下手,他们要制造一场车祸,不会要我哥的命,但一定要让他残废。”
温梨脊背阵阵发凉,指尖掐进掌心,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后来呢?”“后来,"靳之行也调整了下呼吸,“我试图阻止,但我妈当时和我爸天天吵架,像疯子一样,根本不听我的。我只好连夜出境,用雇主的身份去追查,找到那个司机。可我当时年龄太小了,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拿钱办事的人,根本不搭理我,还商量着要绑架我。我只好找机会上了那辆车,在确认他们的目标是我哥时,我用钢笔扎进那个司机的脖子…
好久好久,在嗡嗡的耳鸣声中,温梨听见靳之行回忆着说:“车子失控,偏离了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