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一下，然后听他道歉，听他求饶。洛云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干就放开了花榭。不是因为她怂蛋一一真的不是啊一一只是因为花榭把头埋在她颈窝里，抬手摁着她的肩正好摁到了伤囗。
他使了些力，止血咒的时效也快过了，掌心这么按上去又给她从还未完全结痂的伤痕压出了血。洛云晚这才久违又感受到痛意。花榭缓过神来似是不愿再搭理她，侧身坐在床榻边，扭头去望窗外的夜色。风吹得他鬓发飞扬，露出掩在其后烫红的耳朵。他适合散发，也适合高马尾。
洛云晚一边抬手抹药粉一边望着他的背影想。散发会显得他更为艳色动情；而马尾又能突出他精致漂亮的样貌，还多了几分少年气。
盘发也适合。
“嘶……她没留神，药粉正好抹进破开的伤口，浸没的刺痛令她皱眉咬牙出尸□。
窗边人动了动身子，没回头。
洛云晚又蘸了些药粉：“呃，好痛，太痛了，痛死了。”…“花榭蹙眉转头，眨眨水色的眸子，尾音上扬着，“该你痛。”……果真捉弄过头了吧。
洛云晚淡淡道：“你不是说要帮我上药么，怎么光坐在一旁看我笑话。花榭冷哼一声：“本少爷改主意了，不愿意。”“你来。“洛云晚抬手把瓷瓶递给他，眼神极为真诚道，“不是担忧我先前发生了什么？一边上药一边给你讲。”
“本少爷才没有担忧你。“花榭平淡应声，伸手抓过瓷瓶又坐回她身边，抹出药粉就往她肩头蘸，“说吧。”
“嘶……“洛云晚痛叫一声，皱眉道，“小少爷你轻些。”她脑后散乱的高马尾也跟着晃晃，像是在抗议他的暴行。花榭移开视线，心情似乎和缓了些，指尖的力道放轻，又冷冷问：“所以你和谁交手了？”
“邬清回。"她道，“白日为你涂完药后，我去丹阁看望了仇清月，然后又遇见了她师兄邬清回。”
花榭起初听见“邬清回”这几个音节本是没反应过来，待她又提及仇清月时才回忆起，指尖一顿，道：“怎是和他？你们打起来是为何事？因仇清月所中的毒么？″
洛云晚看过他一眼：“是也不是。”
花榭又问：“他仍在怀疑我？”
洛云晚摇头：“不是。”
肩头按压的力道突然重了些，洛云晚抖了一下。花榭抿唇瞪她：“本少爷没和你玩那些你问我答的游戏，快说。”好吧，居然海龟汤都不想玩。
洛云晚这才如实答道：“我本以为他会像那日擂台上一样咬死是你所为，不料他却一转态度……”
雾色流云将月色遮掩，又重现。
浓浓夜色笼罩着群峰，将山野间细微的述说随风吹拂而去。“此事明日就会向仙门公布，也会还你一个清白。“洛云晚终于说完，长叹一口气继续道，“只是我也不曾想过，结局会是这样。”花榭垂眼默了默：“怎么真的……他是何时被妖灵附身的？”“这倒不知，我明日与仇清月交代时问问罢。”洛云晚的确不知邬清回与他体内的鹰妖妖灵究竞有怎样的过往，也弄不明白那鹰妖生前的身份。
妖灵是妖族的魂灵，类似于人族身死之后的鬼魂，有的妖灵重入六道轮回，而有的脱离了已逝妖体便化作魂灵游荡于天地间，直到再一次寻找到归属的躯体。
她只从那鹰妖妖灵被春华长老收容前的恶语中得知，它生前似乎是玄月夫人的部下。
玄月夫人，又是玄月夫人。
难怪它会对解形戮魂咒了如指掌。
她对那鹰妖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对邬清回却多了些复杂而矛盾的情绪。她想不清。
那便不想了。
“居然是妖……"洛云晚收好瓷瓶再回来，又见花榭坐在床边小声呢喃。她忽地反应过来，花榭其实还不知道他自己也是半妖。待他知晓了，会是什么样的情绪?
徐鹤卿不让她说，那这就是对的么。
算了，也不想了。
她摇摇头只是走近，又与他并排坐在自己的床榻上，侧头问：“怎么了？”花榭扭头望望她，目光停驻在她肩头，开口道：“你的伤痕是妖灵所为，金疮药真的能起作用么？”
洛云晚脑中浮现出邬清回尖爪上的黑烟，对她抓挠的这一击许是覆上了些妖力的。结果望见花榭那怔怔的眸子，本想实诚交代的话语到嘴边硬生生变成了：“可以的，我体质特殊，不用担心。”“你又哄骗我的罢。"花榭嗤声一笑，轻轻道，“嘴里没一句真话，事事都先瞒着我…你究竞把我当作是什么。”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眸子里却没有笑意，声音淡淡。正巧一阵夜风吹来，飞扬起他缭乱的青丝，黑衣的身形显得清瘦又落寞。原来他也看出来了，原来他都知道。
洛云晚一愣，抬眼见花榭手指紧紧攥着身前衣摆，再往上看去，一滴水色从下颌滑落。
她把他惹哭了。
她又惹他哭了。
洛云晚心下没来由得一慌，匆忙抬手拭去他眼尾的水痕。滚烫的，落在她的手心里。
花榭望她一眼，执拗地偏过头去。
他漂亮的眸子低垂颤动，眼尾绯红。
下一瞬。
洛云晚侧身柔和了神情，捏着他的下巴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