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9(修)
留园火光冲天,刘家管事刘德允已经带人赶去处理。火光之上,还有惊慌逃窜的阴魂,四处飘荡,却又被困于伏波渡阵势。冯渐微在后山山头上,望着这乱象,乐出一声。今晚刘凤来可有得忙了,捏纸人,画敕令,重新拘魂附魂,不然游魂会影响飞凤冲霄穴势成。
这场火也让冯渐微明白刘凤来的意图,他还算理智,未对敕令纸人下死令,只是想将人吓走,以保证迁坟当天科仪顺利。不然凭闫禀玉自己,哪能一把火就将敕令纸人烧掉。
为什么说是闫禀玉所为,而非卢行歧,因为冯渐微辗转难眠时起身到了留园外,看到敕令纸人跳下围墙,听到闫禀玉用火扑杀纸人的忿言,和察觉竹林那道旁观的身影。
火势不受控制,身影从林中飞身而出,冯渐微就这样跟到了后山。怕跟踪被发现,他还特意停留在半山腰,错开时间,反正刘家这岛不算大,有心就能跟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冯渐微继续向后山深进。刘家所在岛屿形似玄武浮背,地势有缓有起,刘宅建在缓面,后山势最高,但也不险。因有八方位岛屿遮挡,少有海上疾风,气候比较适宜,所以未经人工干预的后山上除了大片红树林,还生长着露兜树之类的灌丛,和木麻黄树。适才见身影向上掠行,往山头而去,冯渐微也登上山头。山顶有一大片木麻黄树,叶状似针,葱郁如发冠,冯渐微行走在林中,凉风缓缓中有青叶淡香,沁人心脾。这几日银河光灿,夜间亮似白昼,树林中光线足,他纵观一遍,未发现那道身影。
不在山顶的话,会不会往山下去了?可山下除了一些矮灌木和岸沿连根的红树林,再没其他风景。其实整座后山都是原始状态,无甚可看的,他到底来这做什么?
冯渐微思索着,走出木麻黄树林,站到山顶中央的圆形巨石上,从上往下扫视。灌木丛没有等人身高,红树林也是矮趴着的,难藏人,他又用朱砂明目,仍不见端倪。
后山除了树木石头就是刘家祖坟,能藏身的唯有高达数十米的木麻黄树,冯渐微思绪一顿,猛地仰头。银月当空下,只见有什么从树顶纵身一跃,身法在半空变换,凌厉地踹出一脚,竟是直冲他头顶百会穴而来!百会行诸阳,伤及阻脉,这是要断他命门!冯渐微正站在山顶巨石,左右前方皆险,他慌忙朝后急退。
下一瞬,那一脚踹在巨石上,激起长辫荡扬,再借力蹬腿,如猛虎扑食一般纵出!冯渐微身法不快,眼见对方一记探爪勾喉,径直朝咽喉去!他顿感窒息,双手赶紧摸向口袋,撒出一把粉末。
赤朱色粉末扬开,对方眼神微变,收手凌空倒翻,几个起落,将漫天的朱砂粉踩在脚下。
那是淬了公鸡血的朱砂,冯渐微特地制的,就是为了应对今天这种场面。他缓住心情,抬头仰视,带着几分表面敬意道:“抱歉,惠及兄,实在是迫不得已。”
卢行歧点足立在空中,脾睨着冯渐微讨好的脸面,“凭你宵小行径,也配称我小字!”
他为鬼身,可变幻身形,却用拳脚术应对冯渐微,已是他对外的倨傲了,而冯渐微非但跟踪,还用了阴招。
也不怪冯渐微阴险,算计败露,怕被报复,所以才制了加料的朱砂。不过寻常朱砂确对卢行歧无用,淬了至阳公鸡血才令其忌惮,今天也算是他兵行险着了。
冯渐微弯腰再次致歉,这次显得诚意十足了。卢行歧眼皮低垂,冷声翻账,“冯渐微,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送上门来了。”
随着话音,传来的还有嗖嗖阴气,冯渐微抱手搓搓冒寒气的身体,他笑嘻嘻地说:“门君哪儿的话,我们相遇是因缘巧合,你也懂的,“缘',即妙不可言。“缘?孽缘吧。"卢行歧轻声一笑,眼神定在冯渐微身上,细细探究,似在瞧他身上哪块肉好,想要割下来看看。
虽未有动作,但叫冯渐微浑身不是滋味,暗叫不好。他心思百转而道:“留园火势冲天,门君不担心吗?”
“那是刘家的地盘,我操什么心?”
冯渐微暗戳戳一言,“我指的是闫禀玉。”卢行歧默声,等他后话。
“也是,你担心心的话,就不会放任闫禀玉被敕令纸人围攻了。“冯渐微一面说,一面察言观色,“此前我还疑惑,为什么你非要与她签契约,今晚看来,她冷静机敏,识大局具胆气,确实是挺好用。”“冯渐微,你想说什么?"卢行歧的语气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威胁。冯渐微嗅到威胁中的一丝在意,那可有得谈啰,“闫禀玉一个姑娘家,孤身陪你来到钦州,面对危险的物煞,又独自对付上百纸人魂。我想,她如此甘愿,你把她的把柄抓得挺紧吧?那她可知共寿阴阳,亦是共承因果吗?其实她也不尽然是被拿捏的一方。”
卢行歧周身阴气大放,起了杀意,“只要你不说,她不可能知晓。”冯渐微无奈耸肩,“嘴可长在我身上哦。”卢行歧冷笑一声,威胁更甚,“也是,只有死人的嘴最紧。”那弥漫的阴气遮天蔽日,是真动了杀机。
冯渐微见势收敛语气,能屈能伸地拱手敬道:“门君,天道在上,切不可冲动。”
卢行歧兴许也知,不再说什么,盯了冯渐微好片刻。说不怕是假的,冯渐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