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楼式装修民宿,亮着招牌,叫“壮家民宿”。
又累又困,闫禀玉想着,要不先去投店,再让弄璋出去找。决定以后,她向着民宿走去。
因为民宿在前方十字路口左斜面,闫禀玉要过马路,还得经过一道黑巷子。路上也有行人和出租车过,她孤身一人还是得小心点,路过黑巷子时加快脚步,却忽听里头传出声音。
巷子挺大,不过位于两幢六层楼中间,很是黑暗,快速瞥一眼,恍惚看到两个人影,闫禀玉也不确定,或许是鬼影。快走快走,七月半,别好奇。闫禀玉都走过去了,心底琢磨着,又退回两步,上身往后倾,探个头瞧里面。
“惠及兄,让我跟你同道吧。”
“我才刚开你外祖父的坟,你如此,刘凤来可知?”“他知不知是他的事,我只管我自己。”
“嗬,你施敕令纸人偷窥,又用追息蛊跟踪,还在刘宅阻挠我的行动,你以为我能容你?”
闫禀玉在巷外听得不甚清楚,但确定是冯渐微和卢行歧在对话。她转过身,扒墙根上,竖耳偷听。
冯渐微丝毫不在意卢行歧的威胁,更言辞切切,“这些只是我为接近你而施的伎俩,敕令纸人因我母家关系随手可取,追息蛊乃是滚氏前家主赠与我冯氏的,实非有意如此。如果惹门君不喜,那我在此道歉了。在刘家祖地时,你还看不清我的心意吗?你只需知晓我这个人的诚心比真金还真。”听到这,闫禀玉心有狐疑,耳朵八卦地更近了近。卢行歧没有出声。
冯渐微又说:“你行走阳世,势单力薄,只有闫禀玉不成,你需要更多的助力。而且,你用契约绑定闫禀玉,就不怕她有朝一日知道共寿因果而反水?而我,是心甘情愿跟你的。”
这怎么听着,有股“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味道,闫禀玉不确定,挪了挪脚,近些听。因为急切八卦,也就忽略了冯渐微的话意。“哼!”
好一声直男的不屑一顾。
“你到底存着什么目的?“卢行歧道。
其实一开始冯渐微跟来,是想挑拨卢行歧和闫禀玉的关系,然后趁虚而入。但实在对闫禀玉下不了手,才在这上演情真意切。既然提到重点了,他也不藏着掖着,“都说冯氏以万象卦,但我在看来不实,明明还缺了一卦。”卢行歧琢磨透了,“你想学起阴卦?”
“确是。”
“倒是人心不足。”
冯渐微呵呵地笑,“门君,彼此彼此。”
“冯、渐、微。"卢行歧声调阴冷。
冯渐微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你既然从钦州到百色,想是冲着七大流派去的,而经后山祖地一役,拘魂幡现世的天象,卢氏门君破世的消息便会不胫而走,你说各门家主会是什么想法?假如你要继续探访,七大家主我都略相识,可以为你减少许多沟通上的麻烦。你同行只有一个闫禀玉,她是女生,行走在外多有不便,有些时候还可能成为拖累。惠及兄,还是我最适合你。”这个冯渐微,表白就表白,为什么还要踩她一脚?闫禀玉很不爽,女生怎么就不便,怎么就拖累了!她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比男人不如!“冯渐微,你说什么呢你!歧视女性吗?"闫禀玉站了出来,叉腰质问。遇到别人在背后蛐蛐自己的情况时,千万不要灰头土脸地离开,就该站出来对峙,该感到尴尬的是背后道人是非的人,而不是她。冯渐微和卢行歧在巷子深处,活珠子在外等候,离巷口最近。闫禀玉甫一跳出来,着实吓他一跳。
“三人如.……”
冯渐微因为惊讶也愣了几秒,“闫禀玉……不是,不是你想象的…”“我想象什么了?我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听到了,你说我一个女生,是拖累。“闫禀玉昂首挺胸,气势十足。
“呃…呃……“冯渐微也不知该怎么辩解。“呵!心虚了吧!"闫禀玉抱手,在黑暗中冷冷哼一声。冯渐微搓搓脑门,被抓现行了,无奈地低头道歉,“闫小姐,是我所言狭隘,抱歉。”
活珠子也跟着道歉。
闫禀玉再重重"哼"一声,阔气地掉头走了。“卢行歧,你还不走吗?还想听别人贬低我吗?”卢行歧“哦”了声,跟着出巷子。
巷子边上就是壮家民宿,闫禀玉办好入住手续,冯渐微和活珠子后脚进来。闫禀玉收好身份证,用难言的表情看着他俩,“冯渐微你吃点好的吧。真是的,鬼也肖想。
再看活珠子,闫禀玉的目光变同情,“冯阿渺,识人要清啊,不要错付了。”
冯渐微和活珠子一头雾水。
房间开在二楼,闫禀玉特地要了安静的,在走廊尽头最后一间。一般住店都对尽头房忌讳,怕有脏东西,但本身卢行歧跟着,没差了。洗热水澡,换新睡衣,闫禀玉躺进民宿柔软的床,对着天花板舒一口气。民宿叫"壮家",房间运用了众多壮族元素,墙上挂幅是壮锦农耕画,窗框装饰吊着两颗浅银色绣球,床是木制栏杆床,有些以前壮人居住的干栏式木楼风格。床头还挂了个紫黑色的布偶抱珠麽乜①,里头塞了艾草菖蒲等中草药,散发出清新怡人的味道,有驱邪安神的效用。
幽幽艾香,还能驱蚊虫,这间民宿,闫禀玉住着十分惬意,在大床上翻滚,放松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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