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反倒越是玩味,这位殿下究竟纯善到何等地步?神朝诸位皇子他见过不少,那些天生道骨的天之骄子哪个不是天赋异禀、锋芒毕露?
偏生眼前这位,温润如玉得不像神朝血脉,倒像是凡尘书生。此刻引颈受戮的模样,倒真看不出半点神朝血脉里该有的狠戾。倒真像是只任人宰割的绵羊。
班代云指节捏得发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掌门今日.. 未免太过分了。
叶飞沉眉头拧成个死结,目光死死盯着高台上的段眠云。不对劲一-师尊今日太不对劲。
往日责罚虽说雷霆手段,但向来罚得明明白白,哪像今日这般.倒像是借着规矩泄私愤。
"师尊今日…不太对劲。"叶飞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犹疑,"往日责罚虽说严苛,但向来有理有据。"
他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邬宓跪的端端正正的背影,声音又低了几分:今日这般重手,倒像是.…
"像什么?"班代云急急追问,叶飞沉抿了抿唇,终究没说出口。“泄愤。”段云松接上了他的话,脸色难看。三人心急如焚,邬宓神色未变,只是抬手解下腰间玉佩,又将外袍褪至腰间。
雪白的中衣在风中微微鼓动,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挺拔。刑杖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
第一杖落下时,邬宓背脊猛地绷紧。
第五杖,额角细密汗珠,跪姿纹丝不动。
第十杖,中衣上渐渐泅开血色,像雪地红梅初绽。场中鸦雀无声,只有刑杖击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先前还兴致勃勃的围观弟子们,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班代云第一个冲上前去,"掌门明鉴!邬师兄素来恪守门规,今日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此!"
叶飞沉紧随其后,长揖及地:"师尊,十杖已足儆效尤,再打下去恐伤根基。"他声音沉稳,却掩不住发颤的尾音。段云松直接抬手挡住刑杖,衣袍无风自动,转头对段眠云恭恭敬敬道:师尊若要责罚,弟子愿代师兄受剩下杖刑。"高台之上,段眠云面色阴晴不定,全场目光都聚焦在掌门身上。段眠云见状,眼中寒芒骤盛,衣袖猛地一挥:"放肆!你们三个是要造反不成?"
他目光如刀般刮过跪地的三人:"班代云,身为内门弟子竞敢质疑掌门决断,罚你禁闭三月,抄写门规千遍!"
"叶飞沉,"段眠云声音陡然转冷,"你身为大师兄,不但不约束同门,反而带头求情。即日起去思过崖面壁!"
最后转向段云松时,他眼中怒火更甚:"至于你--"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直沉默的邬宓忽然轻咳一声。"三位师兄妹的好意.…"他抬眸浅笑,"邬宓…心领了。"他缓缓直起伤痕累累的背脊,目光清亮如初:"门规森严…不可因我一人而废。这罚…我该受。
他嘴角有血迹未干,他艰难地行了一个完整的弟子礼,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今日之事,皆因弟子一人而起。三位师兄妹不过是念在同门之谊.…若掌门要罚,弟子愿加倍领受。只望掌门.…收回对三位师兄妹的责罚。"场中一片寂静,连风声都仿佛停滞。
段眠云面沉如水,终是开口道:"继续。
虽未松口,却也没有变本加厉。
“二十。"执刑弟子高声报数。邬宓的呼吸已经紊乱,后背一片血肉模糊。但他依然挺直腰背,连一声闷哼都不曾发出。最后一杖落下时,他身形晃了晃,却立即强行地稳住身形。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小小一滩,叶飞沉不忍猝视。“从今日起,你需每日前往戒律堂领受灵鞭之刑,三日为期!“段眠云冷声道,“若再有不敬之心,本座绝不轻饶!”"弟子…领罚。"他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段眠云一拂袖,转身离去,众人看够了热闹,噤若寒蝉的各自散开。符因被带入执法堂,森冷的石壁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四周戒备森严,执法弟子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她的身影。青炎火团在她周身若隐若现,似在感应四周的灵力,蠢蠢欲动。
她这般出人意料的顺从,倒让执法弟子们一时怔忡。众人面面相觑,手中灵力锁链的束缚不自觉地松了几分。为首的弟子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然而符因低眉顺目的模样实在无可挑剔。
她甚至主动将双手并拢在前,纤细的腕骨在灵力锁链下显得格外脆弱。这般姿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已放弃抵抗。"倒是识相。"一名年轻弟子轻哼一声,手中法诀微松。腕间锁链逐渐松弛,符因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弟子们单单以灵力锁链缚住她,押送她前往执法堂深处。指尖在袖中悄然掐出九宫阵纹,灵识探入地脉,测算上古封印阵的方位。阵纹微光流转,隐秘而玄妙,勾勒出地脉走向,直指囚室地底。符因表面上神色平静,暗自运转系统,窥天瞳悄然探查四周。执法堂地底的上古封印阵气息隐秘,却逃不过她的感知。那股玄妙的力量与青炎遥相呼应,似在指引她前往。“符因,入牢!”一名执法弟子冷声喝道,指向一间石室。符因微微颔首,缓步走入石室。石门轰然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她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系统的洞天之力缓缓运转,护住她的心脉。执法堂深处的囚室昏暗逼仄,焦石的气息与血腥味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