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气性大,遇到不开心的事就会撒气,顾长风以为她会像以往那般揍他一顿。
顾长风做好挨扇的准备,执拗道:“可以吗?”清欢回头,却没有动手,她定定地瞧着顾长风,眸中含泪,苦笑道:“顾长风,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没有动怒,没有生气,她那双眼中却是无尽的哀怨和失望。顾长风喉中哽住,他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拉着清欢的手不肯松开。
少女穿着淡绛红衣衫,裙摆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明媚如春。但她的眸却不似这般明亮:“顾长风,你喜欢我,便去求了圣旨硬要我嫁给你,那我问你,若是有一日你不喜欢我了,但碍于是赐婚,你只能冷落我,是不是想让我青灯古佛一辈子?”
“我不会。"顾长风声音涩哑,“我会一直喜欢你的。”清欢又道:“那反过来,若是有一日我不喜欢你了,想要与你和离,你是否会想把我囚在顾府,让我一辈子也离不开?”顾长风没答话。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讨厌,你我都是人,凭什么你能掌握我的命运。“清欢道,“阿娘说的不错,男子与女子就是不一样的,女子嫁了人就如同被男子握在手里,生死皆由夫君,我原以为我们是不一样的。”“对不起。”
“其实,从青州开始,我就隐隐觉得不舒服,今日我终于明白是为何了。”顾长风抬起头,看着清欢缓缓道,“你对我好,我知道,可你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你的筹谋,你的打算,你的过去,青州,边疆,还有你的心意。”“你将来是我的夫君,但我总觉得抓不住你的心,你说你心悦我,可你的心……我不懂。”
其实清欢也想说,她也心疼他,想保护他。但她这时很生气,不太想给顾长风好脸色。顾长风不答话,清欢也不想听,二人如此僵持着回家去了。清欢一入府就回了院子,把所有婢女都遣走了,连玉暖也未曾留下。到了晚膳时,江夫人才发觉清欢没来用膳,一问,她自回来便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肯吃喝东西。
清欢威胁玉暖,说不许把今日入宫时的事情说出去。玉暖虽察觉出来不对劲,但还是昧着良心撒谎道:“小姐说,前几日试嫁衣时,发觉自己胖了不少,从今日起节食减重,望夫人支持。”
江夫人直道不用膳怎么能行,忙去厨房亲手做了几道菜肴。云鸾依偎在江夫人身边,说道:“阿娘,让我去送吧。”江夫人笑道:“你今日练功辛苦得很,我见你手上又多了几道伤,宫里赐下几瓶玉容丹,回头你抹一抹,姑娘家落下疤就不好了。”云鸾心头一暖,但仍坚持道:“还是我去吧。”云鸾有时审讯叛徒,比其他人要敏锐很多,她发觉今日玉暖神情格外不对,恐怕是清欢出什么事了,她得去看看。清欢院内。
清欢坐在秋千上,独自晃荡着,身边是一坛子又一坛子的酒。“小清欢吃独食,竟也不叫上阿姐。“云鸾笑着,将吃食放在一旁。清欢懵懵地摇摇头,将酒坛子碰给云鸾,笑道:“我没有吃独食,阿姐,喝!”
酒坛子上贴着红纸,上面写着“女儿红”三字,云鸾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莫不是将爹爹为你准备的女儿红挖出来了?”清欢点点头。
“那你成亲时吃什么酒?”
清欢趴在秋千上:“爹爹还给你准备了一坛女儿红呢,到时候来一招…狸猫换太子,嗯,把你的酒当成我的酒,爹爹就不会发现了,嗯就这样。”清欢喝蒙了,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小丫头。“云鸾笑骂道,“你是打定我不嫁人了是不?”“你既想嫁人,为何拖拖拉拉的,就是不答应和徐阿兄成亲。”云鸾:“我不喜欢他呗。”
清欢蒙蒙登登道:“不对啊,我听兄长说,你当时就是为了和徐阿兄私奔,才意外坠入悬崖的。”
云鸾:………“有点羞耻是怎么回事。
云鸾:“十五岁的我或许喜欢他吧,但你看看我,都是半老徐娘了,我们也有十五年未见,就算我没失忆,对他没有感情也是很正常的事。”她年岁较大,对人生看得较透彻,不似清欢,郁闷到吃酒。“明日杨家有个赏秋宴,听说有朵牡丹开得甚好,你随我去瞧瞧吧。“云鸾看出来,清欢大抵是和顾小弟吵架了,而且矛盾不小,她不会劝和,只能带清劝出去玩散散心。
“我不去,世家宴席,没意思得很。”
“你若不去,我就将你偷喝女儿红一事告与爹爹,看爹爹如何罚你。”“……坏人。”
清欢妥协,但也是近晌午才刚起身,幸好宴席是在傍晚,总也不算太迟。各世家的宴席,大多是为了结交和攀亲,从前清欢还未被赐婚时,总有公子凑上前献殷勤,是以她觉得无趣。
但如今被献殷勤的不是她,反倒是云鸾了。入席后,一个夫人笑盈盈地瞧着云鸾,还时不时地点头,云鸾被看的不太自在,问清欢道:“她为何那么瞧我?”
“我怎么会知道。"清欢就是不想告诉云鸾,那夫人怕是想替云鸾找个夫君,谁让她昨日威胁自己来着。
果然,那夫人上前攀谈,往云鸾手里塞了个镯子,道:“江大小姐果然是天姿国色,与我表兄般配。”
夫人的表兄便是青州郡守,吕郡守。
吕郡守家世一般,只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