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温幸妤要机会,不过是为了拖延,试图编造新的借口糊弄他。愈想愈愤恨,他盯着她惨白如雪的脸,恶狠狠道:“朕待你不好吗?”“朕予你旁人想都不敢想的恩宠与信任!结果呢?!”他胸膛剧烈起伏,“结果你拿什么回报朕?你与人私奔,甚至意图要我的命!”
盛怒之下,他猛地一拂袖,狠狠扫过旁边棋案。温幸妤吓得一颤。
紫檀棋案被他掀翻,温润的玛瑙棋子如同断线的珠玉,噼里啪啦地滚落满地。
“事到如今还想继续戏弄朕,你果真冥顽不灵,可恨至极!”他恨恨盯着她惨白如纸的脸,看着她因惊吓而微微颤抖的肩膀。温幸妤眼眶发红看着他,翕动唇瓣,喉咙发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片死寂,唯剩二人交错的呼吸声。
祝无执垂眸望着她含泪的双目。
俄而,面上阴森骇人的神情,蓦然消失。
他睨着她,声线恢复冷淡:“温莺,你应该知道,不论是谋杀一国之君,亦或者…秽乱宫廷,都是诛九族的大罪。”“我留你到现在,已是格外恩赐。”
温幸妤哑口无言。
是啊,这些证据,足以让她死一万次,即便是假的。她不明白,沈为开和她无冤无仇,她身上又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他甚至没有把她送给高氏。
那他为何要机关算尽污蔑她?只为了让她和祝无执产生误会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不可能是因为感情,如果是,沈为开没必要大费周章,完全可以把她掳去辽国。
温幸妤有苦难言,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四肢百骸都像浸在冰水里。她张了张嘴,干涩道:“你要杀了我吗?能不能饶过我妹妹一家,他们是无辜的……”
祝无执面色平静得可怕,令她心头发怵。
视线描摹着温幸妤清丽的五官轮廓,他低低笑了:“我那么爱你,怎么能舍得杀了你呢?”
又轻又柔,宛若情人间最温情的呢喃。
祝无执从不抗拒直视自己的内心。
即便愚蠢得可笑,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无法对她下杀手。纵使她背叛他,想杀了他,甚至…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更不用说沈为开一直对她有觊觎之心,二人或许已经发生了什么……哪怕如此,他也做不到杀了她。
他不止杀不了她,还压下了关于她所有罪责的消息,一切都是暗中调查。不然以谋杀天子和通敌叛国两桩罪,就足以让汴京的朝臣门把她打成妖妃,送上刑场。哪怕他强行压下去,她日后也会遭受千夫所指。祝无执觉得,他大抵真的魔怔了。她这般行径,他都还在为她考虑。可温幸妤背叛了他,焉能轻轻松松揭过?她总要付出些代价。祝无执说完那句话,眸光变得有些怪异,扫过温幸妤的面容时,犹如冰冷的毒蛇。
温幸妤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觉得一阵悚然。她浑身僵硬,声线发抖:“你,你想如何?”祝无执没有回答她,唤来了内侍王怀吉。
“拿一套针具来,还有松烟墨和固色药酒。”“奴才遵旨!”
屋内一片狼藉,王怀吉不敢抬头,领命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倒退着挪出门,不敢有丝毫耽搁。
祝无执瞥了温幸妤一眼,朝内室走。
“过来。”
温幸妤忐忑不安,一时猜不出他要那些工具要做什么。想到或许是折磨她,本就苍白的脸,又难看了几分。她不敢不从,跟在他身后去了内室。
内室光线略昏暗,悬着几盏素纱宫灯,灯罩上绘着淡墨山水或工笔花鸟,此刻并未点燃,只借几缕天光透出朦胧雅致。祝无执站在床沿,半边脸隐在暗处,眉骨在眼周投下一片暗影,愈发俊美凌厉,令人心悸。
他看着温幸妤牺惶不安的脸,言简意赅:“脱。”温幸妤愕然抬眼,对上祝无执冰冷的凤目。“什么?”
祝无执面色平静,眼神却很冷:“朕给你活命的机会。”“你若不听话,那便依律惩处,届时你妹妹一家…也要受你连累。”从落水开始,温幸妤就没有一天是心安的。好不容易离开扬州,为了让祝无执找到她,想法设法留下标记,可最后却都成了把她按在耻辱柱上的罪证。
如今解释也解释不清,祝无执根本不信她,还打算折辱她。她何其冤枉?
她明白,换做是谁面对这样的铁证,都不会信她。可一想到这人是祝无执,舌根弥漫出酸楚苦意,心脏阵阵抽痛。她难免生出几分怨恨他的情绪。
温幸妤无声流泪,脊背却挺得很直,双目盈着水光,清亮澄澈。她望着祝无执,坦坦荡荡:“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我是被冤枉的。”“恳请陛下再信我一次,给我个机会自证清白。我是无罪的。”祝无执神色淡淡的:“朕耐心心有限。”
温幸妤觉得很挫败,整个人好像掉进了淤泥里,怎么都挣脱不出来。祝无执是皇帝,妹妹一家的命,在他一念之间。即便她是被冤枉的,也没得选。
她看着他漠然的神情,深吸一口气,当着他的面,颤抖着手指,缓缓解开裙带,一件一件褪下。
莹白的女体从宽松衣裙中剥离,没入微凉的空气,淡青罗裙如同层层花辩,尽数堆叠在脚边。
她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毯上,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