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与戚芳更是毛骨悚然,一般凉意直透入骨髓中,他们可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命如草芥,什么叫人如禽兽。狄云长长一叹道:“我师父说江湖是非可怕,可这贪心才最可怕!”说到这儿,瞥眼看去,戚芳两眼望着远空,木木呆呆,魂不守舍。风逸也是喟然一叹,说道:“有道是名疆系嗔贪。却试问,痴心几时能断啊!”他杀了凌退思,之所以感到心中悲凉,就是知道自己将连城宝藏的秘密公之于众,一定会引发浩劫,让很多人死于非命。所以他本不愿如此。之前在万家说什么因果报应之言,是想在制住凌退思时,揭破这个秘密,让他在悔恨中死去。但这一次,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来,所以杀了凌退思,既没有杀死坏人的快感,也没有继续折磨凌退思的心思,将其一剑劈死。就是因为这场大孽是他造成的。简而言之,就是风逸杀了凌退思,念头通达了,但以这样的方式,杀了他,风逸觉得没意思,没有任何满足感!就是在场的狄云、戚芳,或许也是真正陷入了麻烦的泥潭。因为不难有人猜想到,凭自己的武功,若是一心想走,凌退思纵有千军万马也留不住。而他抓了狄云、戚芳,自己却没走,那么只能说明狄、戚在自己心中很重要。可实际上,风逸自己知道,他只是一股邪劲上头,非得弄死凌退思不可,跟狄、戚关系并不大!因为他去而复返之时,是在凌退思将狄云、戚芳拉出来之前。但旁人未必会这样想。就跟血刀老祖、凌退思都要抓他们一样。而且等自己事迹,传遍江湖后,谁都会明白,对付自己,九死一生!对付狄云他们,手到擒来啊!狄云沉默时许,忽地说道:“你明明知道那些金银珠宝,却不取,是真了不起!”风逸嘿笑一声,摇了摇头:“我算什么了不起,你们两才是真正的了不起。”“是么?”狄云迷惑起来:“我们怎么了不起了?”风逸悠然道:“以前的我另说,现在的我身怀不世之功,不敢称天下无敌,但对所有人都能予所予夺,生杀在心。我又不想起兵当皇帝,自己没钱可以抢官府,劫大户,这种物质需求,我根本不在意。我追求的都是精神需求!”“精神需求?”狄云还是不懂:“什么意思!”风逸看了他与戚芳一眼:“这个精神需求我不太好说,因为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比如你,只要能与师妹在一起,哪怕种田看到蝴蝶漂亮,你都想跟她分享,这就是精神需求。”风逸这样一说狄云当即明白,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我只要跟师妹在一起,练剑、说话、种菜、务农,我都开心的很哪,就想一辈子没人打扰。”他虽然喜欢师妹,但这个时代的人,从不轻易表露心迹,狄云被风逸一句话将心底所藏情爱全都勾了出来。戚芳却被这个直肠子师哥说的面红耳赤,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风逸笑了笑,道:“是啊,所以像你这种人懂的知足,是比大多数人要幸福的,有时候我也很羡慕。”狄云道:“你这是怎么了,恁多感慨,江湖中人提起你的字号来,无不心惊胆战,魂不附体,你羡慕我什么?”风逸摇了摇头:“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没有一个人能够分享喜悦,还得时时刻刻防备江湖上的阴谋算计,人生乐事我是一件都享受不到,所以我只能追求精神上的满足感。很没有意思。”言下甚是萧索。风逸这是真心话,他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人,可到这个世界,他什么都不敢喜欢。生怕给人知道破绽、弱点针对自己。哪怕享受享受封建时代的糟粕,勾栏听曲,赌钱逍遥,排解一下空余,都是不敢。在这方面,他连原身活得都不如。风逸知道自己这一次,来的太猛了。他在江湖人心中是半月成就的高手,而在龙沙帮众眼里是七日成就的。给人对于《神照经》的希望太大了,梦想取而代之并不可怕,可让人人都觉得自己可以复制这份奇迹,那就太过可怕了。世上的人,实际上从生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差距,但却从来不认。别人行,我来,我也行。尤其习武之人向来不服人,这让风逸每天吃饭、喝酒怕被人下毒,时刻走在打打杀杀的路上,这种精神高度紧绷的日子,让他真的有些吃不消了。他理解丁典,当年直接跑到关外放牛的想法了。而这一次,他得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狄云与戚芳见风逸神情,心中都是一凛,暗想风逸这样的本事,都对江湖如此讳莫如深,他们以后绝不在江湖上行走了,这也太可怕了。突然就听天宁寺里有人嗷嗷犬叫,转头看去,有人突然间扑到金佛上,抱住了佛像狂咬,有的人用头猛撞,已经失去了常性。其中就有在荆州街道,说愿意跟着风逸捣毁血刀门老巢的正义豪侠。也有参加万震山寿宴的武林尊长。他们一般地在乱咬、乱抢,将珠宝塞到嘴里,咬得格格作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