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未想到,就方才那几句话,他实已险死还生!因为李莫愁虽然狠毒,却用情极专,陆展元在她心里,自己可以恨,旁人却是不行。而且她深信一个男人,如果突然之间变了,本来十分亲热,忽然间又生疏了,或者本来客气,又突然变得亲热,那便是不怀好意。风逸若有与之前不同的蛛丝马迹,那是万万不会放过他的。但见风逸自始至终一如既往,没有因为生命操于自己之手,刻意迎合自己,更没有贬低陆展元。因为风逸曾经就对李莫愁说过,陆展元很好的。然而那时的风逸天下无敌,言出法随,此时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仍然如此,那么他就是真心实意的。李莫愁冰冷的目光,突地泛起一丝温柔的光彩,但口中却仍然冰冷地说道:“你明知我是什么样的人,还能不防备我,此时也不恨我,你是不是太傻了?”风逸垂下了目光,木然道:“傻谈不上,但我仗着一些能力,有些自视甚高,却是不假。我见你与大小武郭芙他们打斗,怒火熊熊,却连一对雕儿都不愿意伤,又说遵守不滥伤人命的承诺,我以为你变了,也是因为我,我心中有所触动,既高兴又感动,听了你的经历,我也多了几分理解与同情,更是痴心妄想……”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李莫愁道:“想什么?”风逸没说,只是喟然一叹道:“唉,就是现在,说到恨你,我的确恨不起来。这倒也不是我大度,而是你只是制住了我,相比我对你的所作所为,那是轻多了,又怎会有恨?你不要觉得我是那种,只允许我怎么对人,不允许旁人对我!害人者、辱人者、杀人者,被害之、辱之、杀之,是世上最公平的一件事!”李莫愁道:“那我要是杀了你,你恨不恨我?”逐渐温柔的眼波中,竟又逐渐有了笑意,只是风逸低着头,未曾看到。风逸道:“你制住我,我心里怎么想,我知道,可以坦然相告。但若杀了我,我自己怎么想,我都不知道。又怎知恨与不恨?但我觉得我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定会有恨,但恨我自己对你心软,一定多过恨你杀我!”李莫愁缓缓举起血刀,慢慢的从风逸脸上扫过,笑道:“那要是我砍掉你的四肢,让你活着,你是不是一定恨极了我?”风逸只觉刀刃从脸皮缓缓掠过,全身感到一阵颤栗,想到血刀老祖就曾经被自己这样威胁对待,心中大呼:“报应!”别过脸说道:“李莫愁,我不想再说什么恨不恨了。你倘若真的不忿我昔日之所为,对我有恨,就给我一个痛快!最起码我对你也不只有坏,也好过!”李莫愁将飘落到胸前的几缕秀发,拂到身后,娇声笑道:“那我再问你,倘若我说,我会杀了凌波,我们两在一起,你还要好生照顾我,你答不答应?”风逸转过头来,深深地看向李莫愁,笑了笑:“在这种状态下,你问这话,我说的你也信?”李莫愁缓缓接道:“你没说,又怎知我不信?而且人若无信,不知其可。我一个女子都知道守信重诺,你总不会不如我吧?你只要答应了我,我就愿意相信你,永远不会改!”风逸一时默然,他知道古墓派一切都是以承诺为基,否则李莫愁当初要是骗师父,愿意发誓一辈子不下古墓,也不至于未得真传,让小龙女承了衣钵。所以李莫愁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可他虽说对于承诺要分对象。然而目睹李莫愁忽喜忽怒的性格,觉得这话仿佛在给自己“挖坑”,其实是在试探。心中暗暗盘算道:“她问这话,我若是说答应,未免薄情寡义,若说不答应,她恐怕一怒之下,杀了我,以绝后患!”风逸觉得这话可不好说,也就不答。李莫愁目光锐利,逼视过来:“凌波人美心善,本是个极好的女子,我也知道。而你跟她有了夫妻之实,你定不忍心,我也懂。只不过,洪凌波的命是我救的,也是我养大的。如今你用我的冰魄银针杀了那么多人,江湖上的人本就以为我与你有私情,今日我这样一闹,不出半月,普天下都会知晓,我与你关系匪浅,你们若在一起,我还有何面目见人?”风逸手脚发冷,脑子里乱哄哄的,洪凌波与李莫愁的关系,就是他迟迟难以迈出那一步的原因,也是他感慨早来二十年的原因。只听李莫愁又道:“你我若无昔日之事,也无今日,你和她的事我大可不管,可你既然说喜欢我,而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心里有了你。那我决不许你跟他有何纠缠,若你一意孤行,哼,要么你杀了我,若是不杀,你也知道我的手段……”风逸目中却直欲喷出火来,瞬也不瞬地望着李莫愁,仿佛要将她的冷血给燃烧起来。“你为何如此偏执?”他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人家小龙女都敢嫁徒儿,你……”李莫愁截口道:“杨过可以为了我师妹死,你是亲眼看见的,可你呢?”这话仿佛一盆冰水让风逸直接来了个透心了凉,对啊。杨过为了小龙女,那是以生命为代价!我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