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百姓就不死吗?”“我等这样做,岂不是自甘下流、贻羞天下?“怎么,打仗不死人吗?”“两族之争,你死我活,下流你妈?”“是啊,蒙古就不下流?他们本来与我大宋乃是兄弟之盟,背信弃义,怎么对付他们也不为过!”双方意见不一,声音也越来越大,人也都站了起来,厅上满是一片叫骂,污言秽语层出不穷,说着说着都有人要上手了。洪七公突然一声大喝:“都住了!”他内力深厚,众人只觉声如晴空霹雳一般,顿时感觉头脑嗡嗡直响,如撞击重物,庄里庄外,一时鸦雀无声。就见洪七公起身说道:“诸位都是我这两位徒儿专程邀请之人,旨在借重大力,对抗蒙古,各位若不能和衷共济,为了理念不同,便闹成不开之局,何谈其他?”洪七公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众望所归,群雄听了,一齐重新落座。“不错!”就听郭靖接着说道:“如今的淳佑皇帝乃无道昏君,宰相贾似道是个大大的奸臣,朝廷之力难以指望。若说蒙古之强,当初横行西域,无人可挡,骑兵犀利,足以扫荡天下。可我大宋俊彦之士,所在多有,他们都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而我等习武之人,心怀热血,也从不屈服于任何强权暴政,所以才有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之举,哪怕各家合派几经沉浮,仍旧为人所钦。我大宋纵然真的败亡,也不会屈膝异族,定有有识之士以光复中原为己任,早晚都会收复失地,重建我汉家王朝。”风逸双手一击,道:“这话说得好,大家敬郭大侠一杯!”说着举起碗来,将酒一饮而尽。众人也是听得舒服,齐齐敬酒。郭靖凛然道:“蒙古侵宋以来,残民以逞,白骨为墟,血流成河,致使中原十室九空,千里荒野。我等热血男儿血为之沸,必要抵抗!可今日我等若因蒙古之强,便与恶匪之人相交,行此大伤天和之事,那与江湖上以毒害人的下三滥,有什么两样?别说你计谋绝不能成,就算计谋得逞,以毒药取胜,也难叫天下人心服,必然不得人望。若是我宋人自己都离心离德,此事岂不是自行绝路,得不偿失?”郭靖向来不善言辞,可是心中想得通达,如今又痛心疾首,心中想到什么,口中便说什么,言辞看起来极为犀利。众人听在耳中,不禁心想久闻郭靖忠厚质朴,口齿迟钝,他辞锋竟极为锐利。也有不少人大为汗颜,内心起了极大动摇,心想纵然这样胜了蒙古,的确为天下英雄所不齿。风逸扫了扫郭靖等人,摇了摇头。突然有人振臂高声道:“我们唯郭大侠马首是瞻,绝不听从他人号令,誓死追随郭大侠!”此言一出,厅上其他人都振臂,异口同声道:“唯郭大侠马首是瞻,誓死追随,绝不反悔!”声如天雷滚滚。这时间,忽听一声长啸,穿破屋瓦,激荡人心,众人纷纷收声,看向啸处。就见风逸朗声说道:“郭大侠说的有道理,可世人多是畏威而不怀德,尤其以蒙古人为最!当今天下以洪老前辈最是德高望重,可有什么用?他对人如此宽厚,对欧阳锋又有救命之恩,可人家怎么对待你们的?郭大侠对于杨康一家恨不得掏心掏肺,换来的是什么?你拿人家当兄弟,为他设身处地的考虑,说什么完颜洪烈终究对他有养育之恩,这人由你来杀,可你换来了什么?人家捅你腰子,一点都不手软!包括他的儿子杨过,若非我对他说了杨康之事,他若知道其死因,哪怕他明知是杨康主动打黄蓉,致使自己惨死,他杀你夫妇报仇时,也都不会手软,那么德行是否换来了人心?”郭靖黄蓉二人听的悚然色变,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黄蓉心想:“杨过那小子狡侩之处与杨康如出一辙,倘若真是如此,他的说法也未可知。”风逸叹道:“就是你们的徒弟武家兄弟对李莫愁恨之入骨,要杀她报仇。可人家李莫愁根本没有伤害他娘,杀的只是武三通。武三娘乃是自己为了救夫,吸毒而死。可他们报仇,在乎过程吗?他们认可的,只有自己母亲死了的结果!包括李莫愁说武三通喜欢自己义女,乃是不伦之恋,这难道不是事实,朱先生他们看的却是李莫愁损了一灯大师威名,谁又在乎事实?看重的还是这个结果!而我风逸今日在此,也说,武三通就是该死,自己喜欢义女不说,还跑去闹婚挖坟?怎么,这是侠义道该干的事?可因为他是一灯大师高徒,谁敢说他不是?大家看的还不是结果!”武家兄弟与朱子柳、点苍渔隐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风逸叹了口气,苦笑道:“有时候,我就觉得你们真的好天真。什么时候了,还谈什么‘德望’!洪老前辈艺能服众,德能盖人,我们纵然人人心悦诚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靠德行真能服异族人心,消除祸劫吗?要知道与那些有政治雄图的人,说什么人心、德望,就好比让老虎吃素斋,纯属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