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笑着说道,“之所以提升速度,那是因为只要单纯地提速就能避免一些意外。在麻醉不稳定的情况下,降速会非常麻烦。但同时提速也会出现许多其他麻烦,比如出血。”“卡维医生现在舍弃了速度,转而把精力全放在了止血上。”希尔斯这时站出来补了刀,“算是走了一条我们从来没有走过的道路。”这时瓦雷拉才发现卡维手术的怪异之处,根本看不到血迹。等等!整条大腿根部的血管极其丰富,截肢真的能做到完全不出血么?“所以说,卡维并不是速度变慢了,而是需要处理的手术内容本来就比传统截肢要多得多,所以才会看上去慢。”伊格纳茨说出了本质,“事实正相反,在做定点止血的精细缝合时,卡维的速度一点都不慢。”瓦雷拉总算明白了两人的意思。这两位站在了医生角度去思考,而自己更多的还是站在病人和观众的角度去看手术。“诸位,手术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股骨断端已经被我磨平,不会对吻合处的肌皮瓣产生太多的刺激。”卡维把锉刀递给了萨尔森,接过缝合线,继续自己的讲述模式,“接下去我将逐层缝合肌肉和皮肤,这台截肢术算是进入了尾声。”话音刚落,卡维又低头做起了缝合,把断开的股骨、血管、神经全部包裹在了里面。“花那么长时间去磨股骨就为了减少刺激?”“那时截肢平面选择上的问题,如果直接拿掉整根股骨也就不需要磨骨了。”希尔斯还是有些不同的看法,“说到底他就是为了以后可以上假肢,这样残肢处需要承受身体的重量,骨头太尖锐确实不好。”“希尔斯,你漏掉了术后切口处的肿胀。”“额......确实,术后肿胀也会碰到断口。”在瓦雷拉的认知里手术就是切掉病变部位的一种治疗方法,同时也是一种表演形式,只要切得快、缝得好、赢得观众的掌声就是手术的真谛。他没想过截肢术要去考虑残肢使用假肢的能力,还要去考虑病人术后残肢的疼痛感觉,同样的他也没想过手术需要把止血控制到这种地步。手术不是切割的艺术么,难道还需要如此瞻前顾后?一台截肢动辄要花费四十分钟,一半时间交给了止血,一半给了磨骨,剩下还有什么观赏性可言?观众要的是切开皮肉时的鲜血迸溅,血液就和沙漏里的沙子一样。外科医生的脸色凝重,每一步都在和时间赛跑,同时还需要挤出空闲给观众做解释,剧场内外都弥漫着紧张的空气......可现在呢?鲜血没有了。凝重更不知从何谈起,至少卡维的脸上一片风轻云淡,就像在解剖一具尸体,毫无压力。“手术完成。”只听卡维轻轻叹了口气,缝合针被他轻轻丢进了消毒水盆之中:“皮肤对合完美,缝线松紧合适,给我石炭酸。”大量石炭酸冲洗后,贝格特和梅伦双双用绷带给李本左腿残端做了包扎。一台略显沉闷的截肢术就这样结束了,待清洗工进入剧场时都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他们从没见过那么干净的手术台和地面,实在太干净了。“如果希尔斯医生不介意的话,确实不用清洗。”卡维把带血的纱布放进了布袋,“不过床单上有点血迹,倒是应该换洗一下。”“我不介意。”希尔斯走下了观众席,想要好好找卡维聊聊刚才那台手术,谁知瓦雷拉先跳了出来:“卡维医生,你如何评价刚才完成的截肢术?”“评价?”卡维以前也经常做自我评价:“还行吧,只是一台截肢术而已,没什么难度。”“不,你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瓦雷拉强调道,“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台截肢?如此辛苦地去做止血是为了什么?还有最后阶段的磨骨,太花费时间了。”“病人术后需要大量的营养来恢复身体,失血并不适合术后恢复。”卡维一边清洗着双手,一边解释道,“磨骨是为了假肢,也为了防止残端肿胀,肿胀会进一步引起切口的溃烂。”“就为了这些?”这次换卡维不明白了:“不然呢?”“你的速度太慢了。”“哦......”其实在卡维心里,自从来了这里,自己的手术速度也跟着快了许多。以前截肢速度被控制在1小时以内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竟然压缩进了50分钟。“慢也有慢的好处。”“你就没想过观众的感受么?”瓦雷拉说道,“那些贵族,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来这儿不是看你磨骨头的,也不是看你一根根去缝合血管的。”卡维摇摇头:“你是不是会错意了,手术是为了治疗病人,不是为了表演,我也有我的手术风格,他们爱看不看。”“......”瓦雷拉说得非常直白,但这就是19世纪外科环境的真实写照,如果全按照卡维的手术方式去做,外科医生的收入会直线锐减。没人愿意花上百克朗,去看好几颗脑袋围在一条小切口上来回操作的手术。太无趣了。“你误会了,瓦雷拉先生。”卡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