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房,顾宁婉便与她一同告辞。二人同行一段,过垂花门前,顾宁婉止了脚步。看出阿姊有话要说,顾宁熙一直等着她开口。“重阳节你可在京都?”
顾宁熙点头:“我可以留下。”
顾宁婉思量已久,偌大一座宣平侯府,能够帮她的唯有这个妹妹。她道:“等你忙过这一阵,我再与你细说。"<3顾宁熙答应下来。
满天繁星闪烁,瑞和殿中好生布置了一番。顾宁熙换下官服,她晨起出门时,陆憬便与她再三交代,今夜要陪她过生辰。
是以忙完公事,她便径直从工部回了瑞和殿。她好笑地想,若是她被公务多耽搁了一阵,对方大约要直接来工部接她。七夕那盏锦屏花绽灯特意被点亮,侍从都退在外间。晚膳除了顾宁熙素日里喜欢的菜肴,还特意备了两壶瑞露清酒。酒质温润平和,入口醇厚绵甜,余味悠长。酒性不烈,顾宁熙喝着喜欢。
无需人布菜,二人面对面坐着用膳。
说起朝中事,削爵的诏书已下了半月有余,顾宁熙看大部分陆氏郡王都是敢怒不敢言,已经接受降爵的旨意。
但难免有人存了异心,顾宁熙道:“不得不防。”陆憬颔首,亦想看看有谁胆敢造他的反。
顾宁熙与陆憬碰了酒盏,眸中蕴满笑意。
是啊,整个大晋最能打的人就坐在她面前。若要在本朝起兵谋逆,那确乎是要些胆量的。
她不由自主去想,自己能够领兵打仗,果然对军权的控制会更有底气。陆氏宗亲再不安分,恐怕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一刀斩下甚好,省得给了他们机会抱团商量。”顾宁熙并不觉得削爵的旨意逼迫太紧,除了陆氏宗族,全天下都乐见其成。就拿宣平侯府来说,顾氏一门的爵位是实打实跟着高祖征战四方,论开国功勋传下来的。那些郡王单凭一个姓氏封王,实难服众。顾宁熙抿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满,难得有这般合她心意的清酒。她酒量不错,一壶酒渐空,二人聊的话也越发随心。“…前年我刚回来时,怎么与我那般疏远?”“三年没见了啊,“顾宁熙无辜道,“况且那时候的昭王殿下一战擒双王,炙手可热。我又没跟着你去战场上受罪,来锦上添花多不妥当。”莫说旁人如何看待她,连她自己都看不上这等“趋炎附势"的行径,更怕对面人也误会于此。
陆憬失笑:“你与他们又不一样。”
“那再说了,我身上还顶着东宫的官职呢。”宣平侯府瞻前顾后,不肯在一开始投效东宫。为了挽回落后的一大步,就拿她去表忠心。
但她在东宫的日子尚可,太子殿下待人宽和,不曾为难过她。“我若不把你要来昭王府,那你预备怎么办,一直躲着我?”顾宁熙慢吞吞想了想,有那些梦境在,她应该会多努力向他示好。她道:“总翻旧账多没意思……不过,"她掀起眼眸,想起一桩一直被她忽略的旧事,“我那时一直扮了男装,你是何时对我有,嗯,非分之想的?”她眨着困惑的眸,陆憬道:“不翻旧账。”顾宁熙”
不知不觉间两壶佳酿都喝尽,这酒初尝时不觉得有什么,后劲却足。陆憬低眸瞧着有了几分醉意的人,她眼眸亮晶晶的,面颊莹润柔软,如盈月一般。
他将人抱起,带去榻边坐下。
顾宁熙手向后扶在榻上,由着眼前人半蹲下为自己脱锦靴。陆憬掂那分量不轻,失笑道:“你这双鞋到底有多高啊?”在榻上时他就发觉,元乐的身量与平日里见到的稍有不同。“没有多高啊!"顾宁熙重复他的话。
她越想越不服气,赤足蹦下了榻,非要给他看看前后的差别。<1“没有多少区别吧?”
“好,没有。”
秋夜里天凉,陆憬生怕她着了凉,将人托臀抱了起来。顾宁熙小腿绕上他劲瘦的腰身,这下子如愿比他高出许多。烛影柔和缱绻,映照出他俊朗好看的眉眼。顾宁熙忍不住低头去亲他,唇齿交缠,陆憬将人横放在榻上,便开始解她的锦带。
半醉了的顾宁熙仰面看他,乖觉由他动作。一件件衣裳堆叠在地,帷幔挥下时,顾宁熙冒出一句话。“你就不能多练一练?”
“每回久也就算了,次数多也不提,样式能不能多些?"<2她心里直犯嘀咕,虽说也还算舒服罢,但比她梦里后面差远了!<5一顿话震得陆憬难以回神。<1
以至于到了后半夜,怀中人累得早已熟睡时,他脑中还在徘徊那一字一句。翌日御书房中处置完政事,陆憬搁了笔。
御驾回到瑞和殿,他心不在焉地用了晚膳,唤来孙敬。他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形容:“宫中可有一一”孙敬何等敏锐,一下子便猜出陛下说的是何物。1“有的,有的。”
他亲自去取了几册来,这些秘戏图本都是宫中珍藏,远非坊间粗制滥造的画本可比。
送完东西,他忙不迭地退下了。
正巧今日晚间得了闲暇,陆憬将这三本图册排在了桌案上。又非龙阳,他看得毫无负担。<1
画师妙笔,一对对人物缠绵悱恻,神色沉醉,如登极乐。笔下极尽旖旎靡艳之姿态,各式模样,翻开十数页都不见重样。陆憬不自觉想起元乐昨夜在自己怀中的模样,面颊绯红,语调娇婉似水。夜色渐深,值守的孙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