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明面上。先前算计南安侯府的丰厚妆奁,后又拖延与宣平侯府的婚事,生怕吃了半点T丁。
而今宁国公府一招换亲,谁人不说一句好算盘!堂堂宣平侯府嫡长女,才貌双全,如何能嫁给林家六郎一个袭爵无望、不学无术的纨绔?哪怕宁国公府极力否认这等传闻,哪怕三日后大理寺通报了案情,是何管事一人为之。是何管事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世子爷的侍妾,怕未来主母容不下女儿,故而铤而走险。
但世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不过是给宁国公府留下最后一点颜面罢了。案子“水落石出"的第二日,宣平侯府便上门退还了定礼,主动弃了这门亲事。
曾几何时,两府的联姻还在京都传为一段佳话。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若宣平侯府不计前嫌还要执意嫁女,未免太自降身价,简直颜面扫地。
经此一事,年过二十六的宁国公世子林棋又成了独身一人。对未过门的新妇都如此算计,但凡有些心气的体面人家,谁还愿意把女儿嫁入宁国公府?
一个不小心,兴许女儿又要被这位世子爷算计给自己的哪个庶弟了呢?往后好长一段日子,宁国公府中人都闭门不出。但凡京中宴饮提及宁国公府与他们那位“大度让妻"的世子爷,谁人不当笑话看。此案盖棺定论,而御书房中,谢谦激动之余几乎站起了身:“你可真能藏啊,秦砚铭!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可真能藏啊!”他后知后觉,质问道:“你说,一月二十五是不是顾大姑娘的生辰?”他依稀听顾大人提起过,她家长姐出生在一月里。秦钰双手交叠,局促地坐在自己的位上。暗恋心事在三位好友面前被一朝剖开,让他无处遁形,坐立难安。1
陆憬看他,道:“怎么不早告诉朕?”
要是再迟一步,元乐的长姐就嫁入了宁国公府。再要反悔,那强夺有夫之妇的名声可不好听啊。<4
虽说也不是不行罢。<2
秦钰苦笑,埋藏多年的心事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他自小就喜欢她,一直都很喜欢她。
可当年父亲战败,埋骨沙场。齐国公府门庭败落,族中人丁凋零,连保住爵位都是勉强,哪里能奢求迎娶宣平侯府的嫡长女。后来他随昭王殿下上了战场,刀光剑影,自己都不知何时能归来,感情的事更无从说起。
等战事终了他终于还朝时,就听闻她早已与宁国公世子定下了亲事。宁国公府乃京都世家之首,这桩姻缘人人羡慕。而她与林棋间也不是盲婚哑嫁,他们自小相识,至少比同他更熟悉些。他就想若是她能幸福,自己远远在旁看着便好。他说服自己放下,哪里能想到林棋败絮其中,竟敢如此算计她,辜负她!每每想到此,秦钰只觉胸中郁结难舒,势必要为她讨回公道。甄源不知该如何安慰好友,他轻拍秦钰的肩:“砚铭,轻舟已过万重山,今时早就不同往日了。”
如今的齐国公府在朝廷炙手可热,犹胜昔年鼎盛时,他完全可以一试。“是啊,"谢谦接话,“顾家大姑娘已经退亲。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正是你的大好机会啊。”
他热络地要给秦钰出主意,一连串的话涌到嘴边,譬如送礼要投其所好,譬如可以在宴饮上多与心上人相见。出谋划策的模样,就像是自己要娶亲似的。秦钰感受到他的热情,陆憬轻飘飘看谢谦一眼:“不过怀澄,你能知道什么?"<2〕
谢谦…”
现在想换个主君,还来得及么?
宣平侯府中,沈夫人一扫退婚以来的颓风,又变得春风得意起来。她数日前已经与宁国公夫人断了往来,她早便知道赵氏偏心自己的小儿子,难道就要赔上她女儿的一生吗?
此事势必不能善了,既正式退还了定礼,两府的姻亲就此作罢。这段日子京都风言风语不断,顾宁婉一直称病在府中安养。宁国公府是不能嫁的,沈夫人为着女儿的婚事忧心得寝食难安。她精心教养的明珠,哪里舍得她低嫁,日后矮了旁人一截。就算她能接受,可女儿也是心高气傲的。为着自己对宁国公府婚事的一厢情愿,生生将女儿耽误至今,不知推了多少好姻缘。沈夫人食不下咽,人都消瘦了一圈。
直到昨日峰回路转。
原齐国公夫人携了女儿上门探望,对方身份不俗,沈夫人撑着精神陪坐叙话。
言谈之中,齐国公夫人话里话外挑明,有意为齐国公求娶她家长女。齐国公!
那可是当之无愧的天子近臣,京都世家后辈的第一人!沈夫人欣喜不已,对方亲自上门给足了诚意。且秦家人丁又简单,婉儿嫁过去便是掌家的国公夫人,无需从孙媳妇开始煎熬,更不必应对几房的妯娌纠缠这门亲事当真是面子里子俱全,沈夫人扬眉吐气,原来有这么一桩好姻缘等着她的婉儿!
她越发看不上宁国公府,亏得婉儿没有嫁进去。对这桩婚事更满意的是宣平侯,陛下倚重齐国公人尽皆知。若能与齐国公府结亲,那侯府在朝中的地位便越发稳固,无人敢轻看。等这场风波消弭些,两府便可着手议亲。
一切都很圆满,宣平侯府喜气洋洋。
可月华院中,顾宁熙却见长姐面有愁容。
“阿姊,怎么了?“她关切道。
顾宁婉笑了笑:“只是觉得有些荒唐,又有些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