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明,早便察觉入春以来的奏案批复中,新添了一种字迹。
出自何人之手不难寻,翰林院与工部中至今仍存着她的文章。陛下默许,纵然私下里议论纷纷,但三省官员无一人将此事摆在明面上。暂定下科举事宜,陆憬又提起一事:“趁这两日清闲,我们去畅清园住上几日如何?”
他年节前后都在忙官吏考核,既要出科举试题,顾宁熙正可换一处地界。说来畅清园这座温泉别院还是她主持扩建的,二月里天气乍暖还寒,她点头:“那好吧。”
午后简单收拾了行装,二人未用车驾,一同策马出城。迎面吹来的春风犹带寒意,暮色四合时,畅清园已在望。此番小住三五日罢了,畅清园中一切安排齐全。陆憬吩咐人备下温泉汤浴。
晚间用膳,膳房特意温了两壶酒来。
顾宁熙浅酌了一口,应是桃花醉,入口柔和甜润,还带着花香果香。后殿便有温泉池子,此间地气暖,桃花开得繁盛。此酒应景,陆憬与顾宁熙同饮一杯,便换了烈些的竹叶青。佳酿中顾宁熙更偏爱果酒,又给自己斟满了桃花醉。忙碌数日朝事,今夜可以好生轻松一回。
二人闲叙,顾宁熙抿了半盏酒,笑道:“那位宋国师可还在?”她想起从前有一回年节到畅清园,被竹林中的一位老人家误认为了昭王殿下。
她还担心对方是江湖骗子,招摇撞骗。顾宁熙也是后来才知晓,对方竞是原夏王赵建安身边赫赫有名的宋国师,宫中的李太卜都要敬他一句师叔。眼前人之所以招揽他在身边,大约是为了夺位而造势。不过后来朝局平稳过渡,宋国师也没有了用武之地。陆憬替顾宁熙将酒斟满:“他在云岫观中清修。”宋国师在民间颇有声望,陆憬留他于皇家道观中,以备不时之需。听元乐重新提起他,陆憬心中一动。原先尚未知晓元乐是女子时,他听过李太卜所言,便想请宋国师算一算他与元乐前世的姻缘。此事后来不了了之,因他担忧元乐接受不了分桃之爱,一时没能挑明。云岫观离畅清园不远,倒是可以再一试。
月色昏黄,酒壶渐空。
顾宁熙半趴在桌前,酒醉后的眼眸带了些许迷茫,却分外勾人。陆憬等的便是这一刻,将人横抱在怀中。<1顾宁熙嘟囔一句,在他怀中自在地寻了个更舒坦的姿势。陆憬低眸看她,酒醉了的元乐格外可爱。
后殿汤池如数预备妥当,殿外侍女们伏地行礼,待合上殿门后俱退得远些。汉白玉所砌的浴池中水雾缭绕,有如仙境一般。半醉半醒的顾宁熙察觉到自己的腰封被人扯开,睁开了漂亮迷离的眸。衣衫一件件褪落,最后一件小衣丢在了玉阶前,被荡起的温泉水晕湿了小半。
周身被温暖的池水包裹着,顾宁熙被抵在了池壁上。如玉的肌肤蒸腾作粉色,雪山/绵软挺立,陆憬在此流连。<3“唔一”
尽数/抵/入的时候,顾宁熙轻启红唇,攀住了身上人的肩。1泉水激荡,夹杂着女郎婉转/低咽。
层层浪潮席卷,灭顶的快感几乎要将人淹没。新一回开始时,顾宁熙已然酒醒。
陆憬抱了人出白玉池,压于后殿宽阔软榻。半湿的巾帕曳于地,花好月圆,又是一夜良宵。次日醒来的顾宁熙身处于寝殿中,浑身酸软无力。她仰面望着帐幔上如意盘龙纹的绣样,都不知昨晚是何时回到此地。顾宁熙撑着床榻坐起,屏风外的人听见里间动静,脚步声便往榻边来。昨夜太过荒唐放诞,顾宁熙疲惫未消,水浪声仿佛犹在耳畔。偏生始作俑者精神奕奕,还笑着道:"睡足了?”顾宁熙忍无可忍,随手抓了手旁软枕丢向他,被后者轻松接住。眼下已近未时,陆憬贴心地命人备膳。
顾宁熙更了衣袍,见寝殿中的书案不知何时搬到了那扇画窗前。画窗正对着花圃,寝殿内陆憬觉得设计最妙的便是此处。顾宁熙也得意于自己的神来之笔;在她没有做那等旖旎梦境前。春日里百花争妍,于画窗畔理政,抬目便是繁花似锦,满园芬芳。顾宁熙见书案上堆了些许秘报,道:“朝中出事了?”陆憬已先行用过膳,端了一盅汤羹喂她。
“是突厥。"他吹凉了汤匙,递到顾宁熙唇畔,“突厥启辛可汗病重。”启辛可汗与父皇同岁,年节后父皇染了风寒,身体也一直未完全康复。在突厥的暗探快马加鞭送回了消息,到畅清园中还快了半日。陆憬命人知会过谢谦三人,顾宁熙无意识咽下汤羹,与陆憬交换目光。她道:“看来,突厥要乱了。”
就算不乱,他们也可助推一把。
突厥人游牧为生,与中原王朝遵循的父死子继不同,突厥人信奉兄终弟及。启辛可汗是上一辈中最后一位可汗,由谁来开启新一轮的兄终弟及仍待商榷。
启辛可汗下有东、北、西三位小可汗,惯例来说东面可汗是默认的储君。然东面疆域水草不丰,所占人畜最少,势力逐年衰退。曾出使大晋、掌管西面疆域的始利可汗则狼子野心,两方近年来摩擦不断,二位可汗间的矛盾已升至明面,水火不容。
这其中少不了大晋的推波助澜,从明德十一年起,陆憬便不断往突厥安插人手,挑动突厥内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顾宁熙喝了半碗汤羹,政权若不能平稳更迭,会空耗国力。大晋已平稳度过,恐怕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