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时赠给他的。谢谦对此也好奇已久,择日不如撞日,他问道:“陛下,这香囊上绣的究竞是什么图样,可否为臣解惑?”
他横看竖看,起先以为绣的是山。但换个角度,又像是花草树木。有时乍一看还像一条游鱼。
事实上陆憬也不很清楚,拿到后的第二日他便问了元乐。元乐彼时大为不解的模样,又有些伤心:“陛下难道看不出来吗?"<1“看……得出来。”
于是香囊的绣样便成了未解之谜,陆憬精心心保存着,隔出几日便佩戴。闲暇时想象香囊原本该有的图案,还成了他的一大消遣。正因为不能确认,反而变幻无穷,更有心意,也更有趣。陆憬施施然将话原封不动还给谢谦:“你看不出来吗?”谢谦瞪大眼,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光。
陆憬刻意想了一会儿,道:“那大约等你也收到一枚,就能看清了。”秦钰没忍住笑出了声,末了抚弄一二自己的新香囊。谢谦…”
他要去前线,他要去找甄源兄。
没有甄兄与他共患难,这在京都的日子他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说话间,坤宁殿的周总管求见,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回话。他恭敬行过礼,禀道:“陛下,皇后娘娘请您今夜在瑞和殿中用膳。”他接着对齐国公道:“皇后娘娘留秦夫人在宫中住上一晚,国公爷散值后不必等了。”
周总管回清楚两段话,很快告退。
御书房中静了一会儿,谢谦低头藏了笑意。他好心道:“要不,我陪你们二位用膳?”陆憬:…”
秦钰…”
月色皎皎,坤宁殿偏殿中收拾好了床铺。
顾宁熙也抱了软枕搬来此,今夜与阿姊一同睡。白日里聊足了政事,晚间谈些不一样的,姐妹二人越说越精神。顾宁熙兴致勃勃:“姐夫待阿姊如此用情至深,那阿姊对姐夫现下是何心意?”
顾宁婉翻了个身背对她,声音闷闷地传来:“就你会问,不早了快睡吧。”顾宁熙哪里睡得着,紧追不舍去摇她:“说一些吧阿姊,就说一些。”顾宁婉被她磨缠得没法子,有些乱糟糟的心事也确实想找个人倾诉。大约是夜深人静,格外地能让人打开话匣。顾宁婉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少时一同参加的几场宴会。
在成婚之前,她与砚铭并没有太多交集。
母亲一心一意想将她嫁入宁国公府,她接受了家中的安排,从没有对其他姻缘的指望。
有时候想想,宁国公府眼高于顶,她也会不自觉将这门婚事当做自己的证明。
她当然也知道齐国公的名号。她敬佩他,他征战四海,为国效力,功在社稷;他孝敬母亲,爱护妹妹,独自一人重振了秦家门庭。他远不是林棋那样的线花枕头,那等只知躺在家族荫封中还自视甚高的蠹虫。她也感激他,在与林府退婚后,是他和齐国公府接住了她。否则她在宣平侯府中还不知该如何自处,不知要被双亲许给怎样的人家。熙儿护着她,可她也不愿拖累妹妹一辈子。决定嫁进齐国公府后,她想着她会与他相敬如宾,替他侍奉母亲,打理中馈,做个合格的秦家宗妇。
她本已对情爱绝了希望,可偏偏他对她当真是极好。且他的那一份好,不止是一心一意待她,允诺不纳姬妾;也不是让她生下长子,帮她坐稳当家夫人的位置。
他从不曾约束她,而是帮她达成所有的心愿。哪怕她说要去参加科举,他也是毫不犹豫地支持,甚至帮她在婆母面前劝说妥当。顾宁婉也是后来才知晓,她最常去的那家书铺早已被砚铭买下。但凡她提过的什么书,他都会费心帮她寻来。
如此种种,叫人怎么能不心存感动?
顾宁熙听了也动容,齐国公这样的人物,才确实配得上她的长姊。“不过我看姐夫早早就对阿姊情根深种。怎么他回京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他能早些筹谋,阿姊就不必被宁国公府纠缠那般久。“大约是因为我与林棋已经定亲了罢。”
所谓发乎情,止乎礼,他恪守着规矩。
“这一点跟陆祈安就不同。"顾宁熙品评道,“我要是前脚与旁人订亲,他后脚就能拆了这桩姻缘。"<1
信誓旦旦的模样,顾宁婉失笑:“你怎么将陛下编排成这般模样?”“有吗?"<1
姐妹二人欢声笑语不断,久久未眠。
而瑞和殿中,孙敬奉帝命又熄掉了两支烛火。宽阔的龙榻上陆憬孤身一人,数着外间一阵阵的风声。身侧的床榻空着,一对软枕还是新换上的。陆憬辗转难眠,又摸出了自己的香囊。
他现在觉得香囊上的图案像一棵孤松。1
滴漏声声,好半响,瑞和殿中才沉入了寂静。这一晚,陆憬入睡的时辰竞比坤宁殿中的顾宁熙还要晚些。好在第二日晨起,齐国公夫人便出宫归府。陆憬午间到坤宁殿中用过膳,瞧顾宁熙连连打着呵欠。白日里她的政事已处置完毕,顾宁熙将脑袋枕在陆憬肩头,预备再坐片刻就好生睡上一觉。
她与陆憬有一搭没一搭分享着昨日的谈话,说到关键处稍稍精神些:“你说砚铭兄心悦我阿姊多时,也不尽早表露。若是宁国公府不露出本性,他就眼睁睁看着我阿姊嫁人?”
陆憬比顾宁熙更熟悉秦钰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