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眼中尽是恐惧。
它们怕了!
怕那满城沸腾的战意!
更怕……那个持弓而立的少年,一箭射杀它们的妖王!
数十里妖雾,旌旗东倒西歪,在惊惧之中节节后退。
妖王敖戾的黄金座驾,突然下沉三寸——拉车的九头海马妖,竟然被江行舟的箭矢,吓的同时腿软跪地。
它们头上镶嵌着一道珊瑚冠,眼珠里倒映出令妖魂战栗的景象。
“敕!”
对面,冲在最前的一名瘸腿老秀才,口中哇哇激动高喊着,手中抛出一卷《论语》竹简,突然展开成三丈长的光幕。
上面[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十三个字正燃烧着刺目的白光,照耀在周围数十名披甲士卒身上。
刹那间,
“杀——!”
披甲士卒眸中顿时猩红,神勇附体,士气暴涨十倍,眼眸中没有任何一丝胆怯和忧郁。
“杀——!”
十几个无锡县城的衙役,挥舞的水火棍上,昨日捶打妖族的血痕全部浮起,在棍头凝成狰狞的狼民虚影。他们带着仇恨,朝着妖军冲去。
疯了!
整个无锡县城的人族士气狂飙,全陷入悍不畏死的疯狂。
“哼!”
妖王敖戾猛地抬头,看见天空的乌云被某种力量撕开一个圆形缺口。
皎洁的月光透过云洞倾泻而下,
在无锡城外照出一条笔直的光路——恰好连接着江行舟的冰凌箭尖,与它的眉心。
“江州府,江行舟!本王记住你了!”
“撤——!”
妖王敖戾面无表情,转身便走。
他座下的九头黄金海妖马座骑,猛然嘶鸣着人立而起,马蹄踏碎了三具来不及避让的妖兵,掉头往太湖疾驰而去。
白额侯面色一片煞白,手提一杆青铜战斧,闷声不吭,转身便走。
它已无心应战。
早在千百年前,它曾经是一名妖族少年时,便听虎妖族长辈在夜间提起过这尊人族神将。
飞将军李广!
那是大汉圣朝时代的一尊弓骑神将,劳苦功高,被封为大汉神灵,供奉大汉武庙,当年杀了它们不知多少妖兵妖将。
汉文帝良家子,中郎将,武庙六十四将!
至今,北方虎族妖庭依然刻有飞将军的壁画。
有妖将被一箭贯穿三座山丘钉死在崖壁上!
有万妖冲锋时被连环箭雨射成血肉荆棘!
最可怕的是所有壁画角落里,都若隐若现着那个挽弓搭箭的剪影——连正脸都不敢刻画!
这些壁画,只为了牢牢记住,这名人族神将带给北方虎妖族的恐惧,见之则避走。
听其名,无数的北方妖族至今灵魂里都在打颤抖。
白额侯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从北方而来,在这座小小的江南小城无锡县城,竟然能遇见一名少年童生写出唤神灵战诗,将飞将军的神灵召唤而来,降临显圣!
这座小小县城,风中竟然夹杂着塞外沙砾的气息,城砖缝隙里竟凭空生出枯黄的边塞野草。
白额侯的脊梁骨,发出颤栗的咯吱声。
它每走一步,脚下就绽开一朵冰——不是妖力凝结,而是它骨髓深处渗出的恐惧。
那些冰里,封冻着无数妖魂残影,全是在千百前被飞将军李广射杀的北方大妖。
这让它的妖侯妖丹,都感到恐惧!
“哐当!”
白额侯的青铜战斧突然失手坠地。
它曾经屠灭过北方三座县城的妖帅,此刻竟连本命兵器都握不住了。
“吼~!”
白额侯终于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嚎叫,现出十丈长的吊睛白额虎原形。但本该威风凛凛的虎尾,却紧紧夹在后腿间,朝太湖狂奔。
太丢脸了!
它眸中是无比的屈辱和憋屈!
众妖帅妖将们,慌不迭的夺路而逃。
一片数十里的妖雾,如潮水一般,慌不择路,如丧家之犬般往太湖倒卷退却。
浓黑雾霭中不断传来甲胄碰撞的杂乱声响。
溃逃的妖军互相践踏。
一头青面獠牙的猪妖不慎跌倒,转瞬就被后方涌来的同族踩成肉泥,腥血溅在太湖岸边的芦苇上。
妖兵精血,让那些枯黄的苇杆瞬间生出尖锐倒刺。
最狼狈的是那些蚌女妖兵。
它们以妖力凝结的华美珍珠,在溃逃中不断剥落,珍珠滚进泥沼。那些珍珠落地即炸,把十几个虾民炸得甲壳四溅。
“弓箭手,齐射!”
江行舟手持战弓,边冲边射,按住腰间箭囊,取出一枚玄铁寒冰箭猛然射出,在大军阵中间大喝。
“嗖嗖!”
人族弓甲兵士卒的千百支箭矢如雨,
一片黑羽箭嗡嗡破空而至,箭杆上缠绕的符文,在飞行中燃起赤火、冰凌。
妖雾之中,
最前排的三十六个虾兵刚举起锈迹斑斑的叉戟,箭簇已钉入它们青灰色的甲壳缝隙——“咔嚓”甲壳裂响,如除夕爆竹连串炸开,
大片虾兵成片倒下,妖血溅在太湖浅滩上,竟将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