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幡,尸横遍野,最后活下来的人数,竟不到一成。”
赵通判整个后背,汗毛倒立。
而宋觅之所以对这场瘟疫记忆最深,皆因当年先皇不顾众臣反对,一意孤行将曹纾封为了皇后,导致那年发生所有的天灾,都怪罪到了她身上。
所有人骂她德不配位,先皇却为了她,自己主动写下罪己诏。
宋觅每每想到那个男人温润如玉的背影,心中的情绪总是复杂不堪,目光不由瞬向他拴在门外的小白。
赵通判摸了一把额头,深吸了口气,“王爷所想,卑职明白了。卑职定当全力以赴,保全商都百姓。”
宋觅点了点头,“通判的观点并无错漏,眼下首当其中的,确实是要保证百姓的衣食,我已经给户部发了催函,他们会尽快凑出下一批赈灾款。”
两人就接下来如何赈灾的细则,进行了一波商榷,从卷宗室出去,赵通判跟在宋觅身后,脚尖一顿,忍不住自上而下端详了他一眼。
宋觅回首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怎么了?”
赵通判一哂,“其实卑职前几日就注意到了,王爷你身上的这件大氅,甚是奇特。”
话音甫落,赵通判目光瞬向自身。
两人这几日在风雨中不停穿梭,他便是披了斗笠,周身仍不可避免地沾到了水渍,杵在卷宗室的这一小段时辰,滴滴答答,脚下已经蓄了一个小水潭。
反观宋觅,遇水不湿也就罢了,甚至周身干净整洁,没有沾到丝毫的水渍,那些雨珠一落在他肩上,就直接顺着大氅的细羽滚落,没有片刻的机会在他身上徘徊。
众人皆是狼狈,唯他一人仪度翩翩,禀姿秀拔,赵通判艳羡至极,忍不住问道:“不知是在哪儿买的?”
“是别人送我的。”
赵通判留意到他脸上漾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柔,不由猜测对方可能是一位红颜知己,不由赞叹道:“那可真是个贴心的人。”
宋觅眼底的温柔愈深,不禁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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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宋觅前往商都赈得这一场灾,可谓是一波三折。
先是大雪,再而是大水,最后是瘟疫。
来势之汹,一屋有一人感染,全家皆无可幸免。
碍于发现的太晚,县官一开始害怕担责,瞒而不报,后来又因为财政紧缺,驱瘟的药材来得不够及时,整个商都几乎沦陷了一半,数以万计的百姓死在了这场灾难里……
这回,宋觅不能坐以待毙。
他在商都下雨的第一日,便以恐会出现涝灾为由,赶在了三月之前,发函勒令户部暂停发放国朝新年季度的财政安排,先把钱劫了下来。
而后,他私信给户部尚书王执,要求他重新规划今年国库税银的使用,先把最不紧急的摘出来,列为赈灾款,要求是越多越好,防患于未然。
只是他没想到,户部这回的动作尤其快,没过多久,第二批赈灾款就发了下来。
负责押送款项的,刚好是兵部侍郎卢家大公子,远远在城门口,宋觅就看见卢枫跟在了他兄长的马后,冲他疯狂招手。
“我听说你这边缺人,就想着过来帮你。”
宋觅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一笑,不忘询问:“怎么这回王执的动作这么快?”
他惯是了解他的这位户部尚书,心细如发,而致使有些过于吹毛求疵,便是一个铜板,落到国库里面,他不算个清楚,是绝不会草草批允出来的。
卢枫竖起大拇指,“这还真多亏了凤阁那群小姑娘。”
“李居尘算盘打得是真的快,素手一拨,直接看得我眼花缭乱的。我也是头一回发现,原来这看账理财的本事,内可安家,外可定国啊。”
“一个国本就是一个家。”宋觅提了提唇角,对于居尘的实力,他还是了如指掌的,思绪不由回到了他离京的前一夜。
那件大氅送到他手中,他直接将她抵在了瑶席上。
月色朦胧,她整个人在他身下,犹如一根摇荡在海中的浮木,随着他拍打的节奏,不断起起伏伏。
情到深处,他低头去咬她的耳朵。
她细细碎碎嗔了几声,环住他的脖子,羞红了脸,看向了他的眼睛,“赈灾是一件大事,户部定然要在后方维持,你能不能同王尚书说一声,让凤阁借此机会历练一下,帮一下忙?”
他二话不说应了她。
伴随着男人一声熟悉的闷哼,居尘蜷起的脚趾猝然一松,抬首,亲了亲他的下颌。
宋觅冷静下来,低头看她,忽而觉得她实在是狡猾。
方才那一瞬间,别说分出一点权势,便是她叫他去死,他都会觉得值了吧。
彻底体会到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由再想,若是她上辈子就懂得对他用这一招,那世上,哪儿还会有什么运筹帷幄的摄政王?
接下来,宋觅层层排查,终于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瘟疫的起源。
这回没让县官隐瞒成功,朝廷也跟着做出了反应,及时派来了军队,帮他控制疫情的传播。
但宋觅没有想到的是,连夜赶来的人,是云南王府的世子,袁峥。
他带着军队冒雨匆匆赶来,勒缰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