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官道穷追不舍,武植一副不死不休之态,带人将龙背山贼匪杀得惨叫连天,尸横遍野。
逃在最前面的臧兴华听见身后时不时传来惨叫声,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绿豆大小的汗珠。
原本以为仗着谢宝来的无敌实力,加上贼匪在城中有内应,今日要破这阳谷县乃是易如反掌。
自己跟在中间,带着一百五十几个兄弟也能进县浑水摸鱼,贪抢些金银女人,还能报当日朱家庄与武植结下的仇,实是一举两得。
只是万万没想到,众匪都还未开始攻城,那骄阳下无敌的谢宝来便被武植当场斩落马下,最后挑首示众。
情势陡然间逆转——
如今众匪如败军之犬,被那武植带人追杀得落荒而逃,惶惶不知前路。
臧行华暗骂晦气,原本他打算等龙背山被招安后,自己使些金银周转关系,给自己如今投降为寇的行为寻个由头。
比如说是故意上山做州府内应,以劝降众匪归降之类的原因。
如此一来,说不准自己还能回到州府继续做他的兵马副都监。
可是如今谢宝来突然被枭首示众,整个龙背山匪寨群龙无首,声势锐减,别说被招安,怕是能挺住不被剿灭都算上天保佑了。
这龙背山匪寨,极大概率是要树倒猢狲散了。
念及此处,臧幸福那张肥硕的脸上写满了苦涩。
当日自己倒霉,抽到了协助济州府押送降匪到西北充军戍边,未曾想却被谢宝来等人前来劫人。
最后为了保命,只能带着一百五十几个兄弟归降谢宝来,上山落草。
虽说自己以前与这谢宝来有些交情,上山后也坐了一把头领交椅,过得还算不错。
可匪就是匪,这如何能跟自己在东平府做兵马副都监相提并论?
落草成匪,名声有污,门楣不举。
入仕为官,声名鹊起,蓬荜生辉。
即便是个比文官地位低的武官,那也是官啊。
臧行华心中叹息连连,暗叹自己时运不济。
他知道龙背山已不能久待,已经开始打算接下来该去哪里寻个容身之所了。
好在自己谨慎,方才在城楼外见苗头不对之后,便带着原本牙蛇营这一百多兄弟开始缓缓后撤。
当见到武植带人冲杀过来时,更是头也不回地带着手下兄弟拔腿就跑,跑在最前面,跑得飞快。
所以到现在,他从牙蛇营带出来这一百五十几个意外落匪的兄弟,一个都没事。
有了这些兄弟,他们百来号人想再寻个大寨好山头暂时安身立马也不是难事。
念及此处,臧行华心中微微一松,暗道:
“听闻济州府梁山县内有一水泊,唤作梁山泊,那里倒是啸聚了一窝水寇,仗着水泊芦苇高密,水道复杂,港汊交错,所以不惧官府缉捕,不愁兵马来临。
倘若实是没有其他去处,那里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而且也听闻那梁山泊如今为首的白衣秀士——王伦,正广邀各路豪杰聚义,以壮威势。”
这般想着,臧行华那双细缝眼睛内露出一抹精光,加紧策马朝龙背山方向跑去。
如今还是得先回龙背山匪寨,暂时抵挡武植率众追杀,不然其他都是虚的。
只是臧兴华跑到半路,便见官道上被人堆上大量树木和巨石给拦住了去路。
见状,臧行华眼角狂跳,满脸憋屈。
官道上为何会被人堆上树木巨石拦路,他转瞬间便想明白了缘由。
定是东平府兵马都监——毕涛搞的鬼。
原来毕涛收了谢宝来的巨额的金银贿赂后,便应允今日不会插手阳谷县之事。
只是,武植已然差人将协助剿匪的公文递到了州府,州府太守——程万里收文盖印后,自是让毕涛带人前来相助。
毕涛为了两头吃,所以暗中命人在官道和附近的山道上垒了木头和巨石。
如此一来,他便有了托词回州府复命,待阳谷县被谢宝来攻破后,他只要宣称贼匪用木头巨石阻挡了道路,自己要清理路障,所以未曾来得及支援县城,
这样,他便能顺理成章脱责,最后至多也就被罚个办事不利、支援不及的罪名,严责几句和罚几个月俸禄罢了。
这种把戏虽简单,但却极其有效,最后,谢宝来送来的贿赂也能安然落袋。
实是两全其美。
只是,如今在木头巨石另一边假模假样带人清理路障的毕涛不知道,他今日的脱责之举,却意外将落荒而逃的贼寇拦住。
看着面前的路障,臧兴华心中是又惊又怒,一脸晦气喝骂道:
“他奶奶的,谢宝来这厮要攻县是不是没查黄历,这倒霉事儿怎地一件接一件,到头来贿赂毕涛反倒成全了那武植!”
“老大,怎么办?”一个牙蛇营喽啰焦急问道。
臧兴华一脸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前面落木巨石阻拦,只能弃马,用脚往山上跑!”
说话间,他已经翻身下马。
其他牙蛇营骑马的喽啰见状,自是听命点头,而后一起翻身下马,跟着肥胖的臧行华往官道旁的山上跑去。
……
其他策马逃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