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霞心中不祥的预感很快应验。半夜她突然感觉全身发痒,那股痒意直钻人心,她痒得实在受不了就使劲挠。越挠越痒,越痒越挠,最后,她实在受不了就去泡冷水澡。冻得全身发抖,也只能减缓一些痒意。一旦从冰水里起身,那股痒意又接着袭来。折腾一个晚上没睡,第二天一大早何小霞就跑到镇上的卫生院去看医生。镇上的医生,给何小霞抽了血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就开了一些止痒药给何小霞带回去。何小霞回去后,擦了药,却没有效果。李大脚见女儿何小霞上午没去上工,中午回来也没做饭,板起脸骂何小霞。“你躲在房里磨洋工啊,都到饭点了,还不做饭,要饿死你爹娘不成?”何小霞边挠痒边从房间走出来,把李大脚吓了一大跳。“你这怎么搞的?好端端的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何小霞见自己娘像一副见到鬼的神情,连忙跑到镜子前照。高亢的尖叫声响彻屋子里,惊起外面树梢上的麻雀一阵扑腾。何小霞不敢置信地死死瞪着镜中的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她国字脸已经肿成大胖脸,而且脸上到处是抠破了皮,满脸血印子。身上和手上就更不用说了,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小霞你这是不是在哪里染了什么脏病?”村子里的人一般都迷信,李大脚又没读过书,只听说过有些脏病会传染而且全身溃烂发臭。一想到这里,李大脚害怕地倒退两步,哪怕是自己亲生女儿,她也害怕被传染。“妈,你胡说什么呢!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染什么脏病?”何小霞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身上的痒意又来了。“那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得这种怪病?你不是看了医生吗?”李大脚一想也是,自己女儿天天在自己面前转悠,除了喜欢顾长卿以外,从不正眼瞧村子里的年轻人。所以不可能染上什么脏病,李大脚一想,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哪里知道?医生给我开的药没有一点效果。”何小霞怄得要死,去一趟卫生院花了大几块钱检查买药不说,关键越擦药越严重。“你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过去变成现在这样?”李大脚觉得女儿这病来得实在蹊跷。何小霞被她妈一提,忽然想起昨天碰到了阮安宁。当时阮安宁跟她打了个赌,说自己会去求她。思及此,何小霞恍然大悟。“是她!一定是她!”李大脚不明所以。“谁?”何小霞把昨天跟阮安宁打赌的事情告诉了李大脚,连带着扯出她举报阮安宁外公一家的事情。李大脚闻言,眉头拧起,气得拿食指戳何小霞脑袋。“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货!”“你去举报就算了,你还让人家查到你头上。”“那些坏分子是你能沾边的?先不说阮安宁那个女人不好对付,你难道以为顾家知道是你举报他们亲家后会袖手旁观?”李大脚虽然没读过书,但在大事上还是懂得权衡利弊。见人下菜碟的本事,也让她知道,村子里有些人能拿捏,有些人却不能招惹。例如顾家!别看顾家是下乡来的外地人,那一家子看着就跟他们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不同。他们一下乡,村支书与大队长十分看重他们。重活累活都不会安排给他们做,反而十分照顾他们顾家。这一看就知道,顾家上头有人,或者顾家本身来头不小。眼前他们只是龙困浅滩,迟早有一日会再次翱翔九天。这些年她看着女儿追在人家顾小子屁股后面,却没有阻止,也是希望能傍上顾家这棵大树好乘凉。但想法是美好的,顾家看不上她女儿。李大脚就算再想,也只能想想。何小霞被自己妈一说,也有些后怕起来。想起昨天还大言不惭地拿阮安宁的外公他们威胁阮安宁,一心只想让阮安宁离开顾长卿。却没想过顾长卿会怎么想怎么做。也没想到阮安宁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自己下毒,关键这毒镇上的医生还治不好。阮安宁这是逼自己去求她!何小霞心底又恨又憋屈。此时身上的痒又开始了,她不停地挠痒,身上抓出更多的印子。李大脚精明的眸子审视着女儿。“小霞,你跟妈老实说,你是怎么知道阮安宁娘家是坏分子的?”不得不说知女莫若母,李大脚亲手拉扯大的女儿,她屁股一翘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以她女儿这脑子,绝对不想到那么阴损的法子去对付阮安宁一家。“是新来的知青林小丽告诉我的。”到了这个时候,何小霞只好全盘托出。“那林知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你说你蠢不蠢,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李大脚有些恨铁不成钢。新插队的一批知青李大脚不是不知道,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一看就知道哪只狐狸骚不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