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夕的手指微微颤抖,银针在伤兵溃烂的伤口上方悬停了一瞬。
柳如静的目光如芒在背,那句“姑娘有些眼熟”让她险些失手扎错穴位。
“夫人谬赞了。”
许怀夕刻意压低声线,让声音显得沙哑,“小女子初来乍到,怎会与夫人相识?”
柳如静缓步走近,华贵的皮袍擦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假装检查伤员的状况,实则借机靠近许怀夕。
一缕熟悉的幽香飘来——是柳如静在沈家时常用的熏衣香。
“实在是太像了……”
许怀夕心头狂跳,针尖差点刺穿自己的手指。
她强自镇定,继续为伤员施针:“是吗,可能我的长相和大多数人都差不多。”
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柳如静又看了看他手底下的伤员。
“他的伤如何?”
帐帘掀起,沈云岫抱着一叠干净布走进来。
看到柳如静,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恭敬地行礼后站到许怀夕身旁。
许怀夕借着接布的动作用指尖轻触沈云岫的手背,传递警告。
沈云岫的眼神立刻警觉起来,手指不着痕迹地移向腰间暗藏的匕首。
柳如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小姑娘,你这想好有些配不上你!”
说实话柳如静不喜欢丑男人,即使是现在阿那也模样也还不错。
丢下这句话之后,柳如静就准备离开。
沈云岫还想与许怀夕说两句话,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
沈万墨带着四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闯了进来,脸色阴沉如水。
“母亲,”他冷声道,“王爷说到处都有可疑的人,你还是先回去,现在外面都很危险。”
沈万墨不再理会她,锐利的目光直刺许怀夕:“我刚才查了疏勒王室记录,去年根本没有婚嫁!”
他猛地抽出长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许怀夕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银针包,却被一名士兵眼疾手快地扣住手腕。
沈云岫刚要动作,另外三把弯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搜他们!”沈万墨厉声命令。
士兵粗暴地扯下沈云岫的假胡须,又用湿布擦去他脸上的伪装。
当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完全显露时,沈万墨的瞳孔骤然收缩。
“沈云岫!”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我早该想到是你!”
柳如静看向他们的眼神也有种诡异的喜悦感。
沈云岫冷冷地与沈万墨对视:“兄长,好久不见。”
这句“兄长”像一把刀刺进沈万墨胸口,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闭嘴!你不配这么叫我!”
他转向许怀夕,粗暴地扯下她的头巾,“让我看看这位西域医女是谁...”
当许怀夕的真容完全显露时,沈万墨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你!”
他转向沈万墨,“她就是当初那个哑巴贱婢啊,今天……了”
当初他没有睡到她,甚至还被她摆了好几道,今日倒是……
不过阿那也王爷很痛恨知情不报的下属,他……
当时候在处死之前再让他好好玩玩。
比起突厥女人他还是更喜欢王朝的女人。
“带走!”沈万墨不耐烦地挥手,“押去见王爷!”
士兵推搡着沈云岫和许怀夕向中央大帐走去。
“云岫,”许怀夕借着人群遮挡,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若情况危急,我腰带里有...”
他们都没有意料到沈万墨他们会早突厥部落这边。
“别做傻事。”沈云岫低声打断她,“活着才有希望。”
中央大帐比想象中还要奢华。
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四角点着鎏金灯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味。
帐内正中央,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倚在软榻上。
正是突厥王阿那也。
他右耳挂着金环,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王爷沈万墨单膝跪地,“抓到了两个奸细,是沈见徳的儿子和...和一个女人。”
阿那也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沈云岫和许怀夕:“抬起头来。”
沈云岫昂首与他对视,眼中毫无惧色。
阿那也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金牙:“沈云岫!北疆军中最年轻的军师,以三千破我两万大军的鬼谋算子。
他竟对沈云岫的履历如此熟悉!许怀夕心头一凛,暗叫不好。
阿那也站起身,缓步走到沈云岫面前:“你知道吗?我悬赏千金要你的人头。”
他绕着沈云岫走了一圈,像在欣赏一件战利品,“但今天见到你,我改主意了。”
他猛地转身,对沈万墨下令:“把他们关起来,好生招待,不得用刑!”
沈万墨震惊地抬头:“王爷!他们是奸细,应该...”
“你在教我做事?”阿那也的声音陡然转冷。
沈万墨立刻低头:“不敢。“
柳如静上前一步,声音柔媚:“王爷,这沈挽恙诡计多端,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