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阮浑身僵住,他的头起初只是轻轻搭着,后来便整个人重心慢慢偏移,身体的重量都往池阮这边倾斜。
他沉沉靠在她的肩上,脸颊还是烫烫的,呼吸轻轻的,但却一呼一吸都打在她的皮肤上。池阮浑身酥麻,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他。
靠了一会,俞允淮的头忍不住开始向下滑落,毕竟池阮的肩膀实在太薄太细了。池阮眼看他的头快从她的肩膀上滑落,连忙轻轻用手托住他的额头,想要把他的头重新放在自己肩上,但却害怕吵醒他,最终只能坚持这个姿势,一边肩膀被他靠着,另一只手一直托着他的额头。
没过一会,一只肩膀酥麻,另一只手也酸痛。
但她实在是太想让他好好休息了。
他的身体裹在毛毯里,微微瑟缩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靠在她怀里,如此安稳地呼吸着,让她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母性。
好乖好乖。
这个念头吓了她一跳。
过了好久,最后一瓶水也快没了。池阮只能轻轻叫他:
“俞叔叔,俞叔叔,醒一醒。”
俞允淮蹙着眉头睁开眼,下意识回应了一句:“阮阮……”
他的声音很哑,带着淡淡的疲惫。
他意识到自己正靠在池阮身上,连忙坐起来,满脸抱歉地看着她,却见池阮温柔笑着看他,一边甩着自己的两只手,一边问:
“你好些了吗?”
“阮阮……你……对不起,又让你这么辛苦。”他自责地说。
池阮摇了摇头,起身想叫护士拔针,但刚站起来,半边身子一软,立刻摔在地上。
她一边立刻说:“我没事俞叔叔!你别急!就是有……有点麻……”一边艰难地站起来。
俞允淮见状,立刻把手上的针拔掉,轻轻捏拳从池阮双臂下穿过,把她架起来放到座位上。
“俞叔叔,你的手!”
俞允淮一边用纸巾擦去鲜血,一边把针眼压住。
“没事了,阮阮,你感觉怎么样?”
“你……你怎么自己就把针拔了!”
他低声道:“你忘了?我是医生。”
池阮无奈闭嘴。
俞允淮垂下眼睛,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是自顾自地拉过池阮的手,开始从上往下替她揉着胳膊。
半晌,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愠怒:“阮阮,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你应该叫醒我,而不是让自己这么难受。”
池阮不说话,见他这样想必是好多了。
二人又被护士训斥了一通,说即便是医生也不能这样自作主张云云,然后便离开了医院。
“阮阮,谢谢你陪着叔叔。”站在医院门口,俞允淮突然说,“我以前都是一个人来医院的,第一次有人陪我,不过倒是让你这么辛苦。”
他好像在笑,但声音又哑又低,池阮只觉得心疼。
“我送你回学校吧,改天我请你吃个饭,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池阮摇摇头:“太晚了,学校有门禁,已经进不去了。”其实是可以的,她有一次兼职结束因为一点事情耽误了,和保安说了一下,便直接让她进去了。宿舍楼下的宿管也很好说话,虽然会记下名字,但学校并不严查。
“那……去酒店住一晚,可以吗阮阮?”
俞允淮的语气很自责。
“俞叔叔……我……我也没带身份证,住不了酒店,我……我可以去你家吗?我睡沙发就行。”
池阮低下头,鼓起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阮阮,怎么能让你睡沙发呢?对了,叔叔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一套房子,离你学校也很近,我送你去那好不好?”
池阮咬了咬下唇,声音带了哭腔:“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去你家?”
俞允淮急忙解释:“不是,阮阮……唉,你还年轻,你这么小,你不能和一个成年男性待在同一个屋子里一整晚。”他一边说,一边咳嗽:“包括我。”
“可是你并不会对我做不好的事,不是吗?”她心里带着气,直接问出来。
“我当然不会!”
“那不就完了,既然你不会,那就不用担心。而且明天是周末,我也没有课。”池阮笑了笑,露出属于胜利者的神色。
其实她为什么非要去,是因为她记得医生交代的话,他只是暂时退下了烧。胃炎没有好,便很有可能复发。
他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但她做不到不在意。
俞允淮带她回了家。
他的家很大,可是从来没有做过接待客人的准备,所以尽管房间很多,但卧室却只设置了一个。
“阮阮,别的床单今天刚刚洗过,都是湿的,你就将就着睡一下吧。”
他把她领到他的房间:“今晚你睡这里,可以吗?”
池阮连忙摇头,她怎么能占用俞叔叔的床:“我说过了,我要睡沙发,你病了,更应该好好休息。”
俞允淮的神情很严肃:“不可以,阮阮,听话,你是我的小客人,我不会让你睡沙发。”
池阮只能作罢。
他的卧室依旧保持着黑白灰的装修风格,唯独床头柜上放了一盏小小的可可爱爱的星星灯。
池阮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