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的正门。
五颜六色的刺眼灯光晃来晃去,照得每个人一-管他是穿衣服还是没穿衣服的,都跟披了人皮的妖怪一样。谢盛谨轻巧地避开了每个想伸过来揩油或是勾引的手,直抵尽头。
人流锐减。
像将身后的所有都摒弃在外面。
谢盛谨盯着尽头唯一一扇门,抬手,敲下去。“咚咚咚。”
过了几秒,她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一一进来。”
那是一道慵懒的、妩媚至极的女声。
谢盛谨没有立刻推门。
她侧脸望向背后,长廊里男人女人进进出出,衣袂摆动间助兴药物和刺鼻芬芳像花蝴蝶般飘飘荡荡,欢声笑语在暖昧的行为举止间绽放,所有声音冗杂在一起,在数十秒的时间内渐行渐远。
谢盛谨收回目光。
她站得笔直,垂着眼,右手慢慢放在腰间。左手轻轻推开门。
厚重大门嘎吱一声。
门后是一户繁复华丽的大床,床上装有床帘,照得里面的人影缭缭绰绰地显露着。
谢盛谨感受到背后传来长廊尽头吹进的冷风,风里夹杂着刺鼻的香气,却在门缝里骤然回旋,站在屋里她只能感受到来自女人身体的幽香,像角落里徐徐生长的藤蔓逐渐延伸至窗外。
她反手关上门。
床上的人在穿衣服。
哪怕隔着一层床帘,漂亮柔媚的身体曲线仍若隐若现,抬手之间滑若丝绸的布料像水一样落入她的身体。
对方着实漫不经心。
如果不是在如此特殊的时间段谢盛谨也有心情跟她娓娓道来,甚至能配合一下对方那些言语调笑间的小情趣,但现在不行。“咔哒。”
声音响起的瞬间,床上的人止住了动作。
半晌后对方的手缓缓落下。
“……什么意思呢?"女人叹息道,“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别拿腔作调,我不想听废话。"谢盛谨冷漠地说,“你知道我来做什么。”片刻的安静后,女人伸手,拉开床幔。
她看着谢盛谨,仿佛没有看到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她的额头,嘴角微微向上勾出一个淡如雾霭的笑。
和她的平静不同,谢盛谨在她转身的瞬间就控制不住地骤缩瞳孔,在短短一瞬的失神后迎来的是面如寒星的沉凝,她直勾勾地盯着女人那张脸,手指径直叩下一一
“砰!”
这一枪对准了女人的脸,但却在擦过她脸颊的刹那偏移了些许角度,轰然穿破墙壁,洞口的边缘激起了一片爆开的灰飞。“模仿她的脸没有任何好处。"谢盛谨将枪放下,冷冷地盯着她。“怎么没有?"女人盈盈一笑,她的头发因为子弹掠过脸庞的风吹乱了些,她不在意地偏头将发丝捋至耳后,刚刚穿破墙壁的一枪对她似乎没造成任何干扰,“能见到殿下失态的样子,怎么能算没有好处?”谢盛谨垂在身侧的手摩挲了一下,无声地抚上扳机。“好啦。"女人伸出柔若无骨的手臂,轻轻按在床头,肤若凝脂的腿下移踩在地面。
她站起身。
“斗兽场最新的一场举行于四天后,我已经帮您搞到了所有的出入证明。”女人慢慢地朝着谢盛谨走过来,“殿下满意吗?”“这是你应该做的。"谢盛谨的手按在扳机上不动,“程兰心没有告诉你应尽的职责?”
女人定定地望着她。
谢盛谨没想去解读她眼睛里忧郁又怅然的情绪,她伸出手抛出一枚监视器,“下次叫人找我用不着勾引的方式。”那枚监视器以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准确地落进女人的手中,她低下头,一合手,将其包裹于掌心。
“也不用让人身上放监视器。“谢盛谨笑了声,“想看什么?想看她有没有找对人,还是看我怎么温柔以待的?”
“别去抢人家衣服。"谢盛谨警告道,“另外,东西给我。”女人定定地看着她,淡淡地、有些哀伤地勾起唇角,向前走了几步,将另一只手中的邀请函放在谢盛谨的手中。
谢盛谨收回五指,握紧,盯着女人:“不要耍任何花招。”“您很急切。"女人仰望着她,“因为这件事很重要,还是被您当做诱饵的那人很重要?"<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