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被他用朱砂涂成刺目的红。
天边的暗红越来越浓,像极了前朝宫变时的火烧云。萧清欢的止戈剑斜倚在廊柱旁,剑鞘与楚翎的盘龙暗纹在晨光中交叠,分不清是龙鳞还是荆棘。沈砚捧着药箱经过时,听见她低低的吩咐,目光掠过楚翎左胸时,忽然想起年前替萧清欢换药,她后腰那道狰狞的伤疤,正是为了替楚翎挡下一记箭镞。
“萧统领,”兰图翻身下马,盔甲上的“萧”字军旗还在滴血,“玄武门已封,余下党羽...”萧河抬手止住他的话,望着东宫屋顶新飘起的萧字大旗,忽然想起李崇方才那声笑。宫城角落传来更夫错报的梆子声,本该是“天晓”的时刻,却被喊成了“子时”——就像这颠倒的世道,从来容不得人细辨晨昏。
楚翎的指尖还在她衣襟上摸索,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萧清欢低头替他理正龙袍,触到他胸前那枚碎玉时,忽然想起谢危的话。荆棘丛中的玫瑰早已遍体鳞伤,可她看着他眉间的痛楚,竟分不清自己是在摘花,还是在替他拔除心口的刺。
“沈砚,”她的声音混着晨雾,“去太医院挑最稳妥的太医,若有人问起...就说太子殿下操劳国事,偶感风寒。”少年领命时,衣摆扫过地上的鎏金碎屑,那点金光转瞬便被晨露浸得暗淡。萧清欢望着宫墙上渐渐熄灭的火把,忽然觉得这重重宫阙,竟比当年的乱葬岗更冷。
楚翎在她怀中发出一声含糊的叹息,掌心却悄悄覆上她握剑的手。萧清欢闭上眼,任晨光将两人影子揉成一团模糊的墨迹——就像这纠缠不清的前尘往事,终将在皇权的熔炉里,炼成一块烧红的铁,烙在彼此心口,成了永远拔不出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