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玩偶(n)
昏黄暗夜,逐渐升高的温度。
看起来怎么着都得发生点儿什么。
游雾的卧室很小,毕竞小区是零几年的安置房。灰黑色的窗帘显得屋子看起来略显压沉,窗缝有些发黄的污垢,怎么洗也洗不掉。只是比起以前用报纸糊窗的房子来说,已经是进阶版。柯砚楼人高腿长的,站在游雾的卧室里像误入矮人国的巨人。游雾环视一圈,卧室里除了床和书桌以及一个小小的衣柜,就没其他物件了。“我这儿没地方坐,委屈你坐下书桌吧。“游雾上前两步把放在书桌上的书收了起来。
柯砚楼瞥了她一眼,没动。
游雾从柯砚楼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还是看出了端倪一一坐书桌?怎么可能?
确实,游雾的书桌也不可能坐得下柯砚楼。游雾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放了凉席的小床,床上是清新的蓝色小被,铺满了整个席面,齐齐整整的,可以看出主人是个爱收拾的人。游雾抬头看向柯砚楼,声线平冷,把刚才柯砚楼问过的话又拿来问了柯砚楼一遍:“你洗澡没。”
屋内没开灯,就着月光的施舍,柯砚楼隐在夜色的那张脸上浮了点儿浪荡的笑。
柯砚楼其实知道游雾是个什么意思,大概是想问他洗过澡换过衣服没,是干净衣服就能坐她床上去。
但柯砚楼还是坏心思上头,蔫儿坏反问:“没洗又怎样,洗了又怎样?真想跟我睡?”
游雾已经对柯砚楼这种表里不一的人见怪不怪,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床沿边:“洗过就坐床上去。”
游雾习惯性的在夏天洗完澡后穿件小吊带,既方便又凉快,只是她的吊带因为刚才柯砚楼搂着她的肩膀所以滑到了两侧。此时她衣衫不整的对着柯砚楼说这话,无异于是邀请。柯砚楼居高临下地看着游雾,过了很久也没有去游雾的床上。游雾睨他:“哪里又不满意?不坐书桌也不床,你还想坐哪儿?坐我身.上啊?”
游雾一直是个嘴巴比脑子快的人,她说完才意识到不妥,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回来多掉脸面。
她刚刚说完,杂音不断的夏夜里冲进了一声清冽的笑。很小声,带着明显的促狭意味。
柯砚楼往墙边走了两步,视线从游雾露出的脚踝一路往上,经过游雾的小腹、纤细的腰肢、微隆的山尖雪,最后停在游雾的心口。他脸上的表情不多,但在游雾面前说的话一如既往的浪:“是吗?坐.你.身上也.不.是不行。”
“哗啦"一声,柯砚楼声线刚落,游雾拿着小毯子朝着柯砚楼的脑袋砸了过去。
游雾冷着脸:"嘴里说不出一句正经的。”游雾一直怀疑柯砚楼当年是做题做多了,憋成了这种阴着骚浪的性格。柯砚楼被游雾这么一砸,也不恼,只是长手一捞接过毯子,小毯子上面沾着点儿游雾身上的沐浴露香。
柯砚楼抬了抬眉,攥着毯子的手收了点儿力,手背上的筋脉突起明.显。其实两人关于“坐不坐,和在哪儿坐”这个事儿上对峙这么久,很难说不是故意逃避一场注定别扭的对话。
柯砚楼最后也没坐,毕竞这儿是女生的个人空间,他和游雾现在算什么呢?什么都算不上,那就别越界。
柯砚楼靠在墙上,双手环胸夹着游雾的毯子,对游雾抬抬下巴:“在说发卡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游雾同样靠墙,分毫不让地问到:“为什么要我先说?”一点儿亏也不肯吃是游雾的特色。
柯砚楼疲懒的点点头,有点儿认输的意思:“抛硬币吧,选定硬币那一面在上的人先说。”
游雾下意识该拒绝这个提议的,毕竟她的运气不好,但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有点儿不服气,总是想扳回一局。
事实证明,她运气的确烂到极致。
游雾看向柯砚楼,他还在百无聊赖地抛掷着硬币,像是计算过抛物线似的,总能划出完美的弧度。
游雾问他:“你想问什么?”
“叮当!”
硬币被柯砚楼盖在掌心。
他最开始嘴角带着的笑都消失殆尽,只是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游雾,这样的神情游雾只在高考那年见过。
燥热的夏天里,他的声音很冷:“当年为什么走?”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冷箭攻进了国王的城堡,一时间让城堡难以招架,以至于陷入了沉默。
游雾咬着牙关,抿了抿唇,视线从柯砚楼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屋里转动的电风扇上。
新买的台式的风扇"呼呼"地转着,比高考那年教室顶端"咯吱咯吱″打着圈儿的老旧风扇不知高级了多少。
游雾的眼前看见了六年前挂着蜘蛛网的风扇。“呼呼"的风声变成了“咯吱咯吱"的机械音。本就是让人心烦气躁的夏日,又是高考又是破风扇的,吵得人心慌意乱。这样的心慌意乱一直到高考最后一门课结束。从考场冲出去的考生撒了欢儿的跑了起来,也有部分冷静自持,觉得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比如柯砚楼。
柯砚楼跟游雾在考场门前对了个正着,头顶的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揉碎了金落在两人身上。
两个人对视一眼,很快就把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考场门前吵得不行,闷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