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通红着,眼睫潮润,一动不动。15年前,沈家三位继承人里只有沈明彰是成年人,答案显而易见。向来长子最受家族重视,将最重要的产业交与长子打理也合情合理,章氏家族创立崇吾集团之初,便是以矿业为根基,抽走了根基产业及成熟的产业链,崇吾只剩下一堆问题百出的地产项目。
最后这烂摊子交到了沈凝光手里,家中幼子只继承了收效最低的高尔夫俱乐部和配套酒店。
如何才算占尽一切好处?
沈修齐杯中的酒见了底,再抬抬手,乔叔拿过醒酒器替他斟上。桌对面的夫妻默契保持着沉默,沈君正也总算是开了口:“过去好些年了,就不必再提了。”
他看向沈明彰:“既然俱乐部和酒店的合约期只剩下一年,那就按湛兮说的办,你是当大哥的,湛兮要考虑成家结婚,你理应为他出一份力,此事对你和夏婉来说,百利无一害,莫要在此事上纠缠不休,伤了大家和气。”沈明彰也是个生意人,看得清局势,分得了利弊,他还没有蠢到要顶撞沈君正,这便恭敬应下:“爷爷教训的是。”“至于那个小姑娘,毕竟是年纪小,湛兮又宝贝得紧,你与夏婉是长兄长嫂,更要宽和包容,别让人觉得我沈家家风不正,武断专横,此事该如何处理,也不必爷爷提醒你了吧?”
“是,我心里有数了。”
沈明彰说完,拽了拽夏婉袖子,台阶已经递到跟前儿了,那该下就下了,可夏婉却突然掩面痛哭,一起身便跑出了餐厅。“夏婉。”
沈明彰愣了愣,沈君正冲他摆手:“看看去。”沈明彰这才起身跟出去。
两人一走,今晚上这家宴才算是开了餐。
沈修齐默不作声提起筷子吃饭,闫美玲看他吃得急,往他手臂敲了下:“你慢点儿吃。”
沈修齐一点儿没慢,还说:“那不行,回去晚了她不让我上床。”“哎呀你臊死人了你!"闫美玲嫌弃道,“瞧你猴急那样儿,天天不着家,白养你了!”
沈修齐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奶奶你不懂,这叫深入敌后,等我端了她的老窝,她以后就只能跟我回家了,到时候我俩天天陪着你。”“那还是算了吧,我受不了你见天儿的在我眼前晃,我得烦死。”沈凝光听了笑得不行,问道:“那你啥时候带今宵来见见爷爷奶奶?”沈修齐端起杯子饮了口茶,直接拒绝:“她胆子小,害羞,以后再说吧。”这话沈凝光哪能听不懂?
这明显是经历了夏婉这事儿护得紧呢,估计得是扫除了全部障碍才肯带着出来见人。
她偏头与裴珩相视一笑,也提起筷子吃饭。那边沈明彰一路追到了后花园。
外头积着厚厚的雪,沈明彰拿着外套追上去,刚往夏婉肩膀上一搭就被抬手挥掉。
“滚开!”
沈明彰将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搭在手臂,叹了声气:“差不多就行了,气撒了,钱也收了,见好就收吧。”
“见什么好啊?哪里好?!”
夏婉边哭边说:“今夜要不是沈凝光跟我说,你还准备瞒我多少年?!“合着我满门心思为了你打算,想方设法想让你挣个产业傍身,结果你早早的就把家业败光了是吗?!你把我骗得好惨啊沈明彰!”“我骗你什么了?”
沈明彰蹙着眉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崇汇资源已经不在我手上了,我难道还要拿着我没有的东西跟你吹嘘我曾经有过吗?那才叫骗你!”“况且这些年,我何时亏待过你?我不嫖不赌,从一而终对你,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走出去社交哪一个不羡慕你?你要名有名,要钱有钱,你还想要什么?”
“我还想要个不窝囊的老公!”
夏婉几乎是吼着说了这句话。
眼泪模糊了她视线,泪痕遍布面颊,被冷风一吹,整张脸像冻结般麻木。她指着那灯火辉煌的亮处,再看沈明彰:“不说别人,你的妹妹,弟弟,一个比一个优秀,一个比一个能挣钱,他们才是要名有名!要钱有钱!可你呢?!送到你手里的一亩三分地你都守不住!每年挣了钱还要眼巴巴给人送去!平时仰人鼻息,关键时候看人脸色!同样是一个爹一个妈生的,你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
冷风呼呼地吹过,沈明彰脑海里那根弦也跟着绷直,是有点不可思议,可仔细一想,逻辑又对得上。
他看着夏婉宛若泣血的双眼,几分难以置信:“合着,合着你就是看中了我这个沈家长子的身份,当年才死乞白赖地跟我的,是吗?”夏婉收了泣声,转过身,不再看他。
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沈明彰也不是傻子。他笑了下:“我说怎么结婚后你性情大变,总是没完没了地跟我发脾气。”“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生宝婺太辛苦,身体有亏,心情抑郁才如此,我百般地哄着你,宠着你,你让往东我不敢往西,就盼着你能早日恢复婚前那般温柔可人的模样,我们一家三口也能安安稳稳过点自在日子。”“现在看来,那都是装的是吗?婚后这般娇蛮跋扈得寸进尺才是你的真面目,是吗?”
夏婉听了这话猛地转过身来看他,声声质问:“我娇蛮跋扈?我得寸进尺?沈明彰,我跟你结婚之后做的哪件事情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你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