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下来,在脖颈绕了一圈,像一圈别致的花环。她把唇贴上去,每一道疤痕都吻过。
阿夜的身体伤痕累累。
有野兽撕咬的伤,有箭伤,有刀伤……最长的一条从左肩斩到右腰,险些将他整个劈成两截,那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生辰礼,学武功没两天就去挑战江湖高手,为她杀了段璋。
吻落在伤痕上。
每一道伤都是功勋,每一处都得到了她的吻。“阿夜…她轻轻吻着他,轻轻道,“我会好好对你的…”“啪”,锁扣崩开,锁链断裂,被锁住的凶兽再也按捺不住,扑向了世间最甜美的猎物。
帘幕低垂,珠帘晃动,龙凤花烛上滴下滚烫烛泪,一滴又一滴,直到天明。姜菌茗模模糊糊醒来,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醒了,一整晚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窗上大白,天色已明。
她翻了个身,身边的人如影随行,伸手便将她捞进怀中。姜菌茗抓住他的手:“我们要起了,还要去给祖姑母奉茶…后半截根本没有机会说完,他的气息再一次将她包裹,像蛛丝层层包裹着猎物,拖进网中。
姜菌茗努力想阻止他。因为他明显已经神志不清,如果跟着他一起沉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的的脑子也没有多清醒,努力深深呼吸,想到一个主意,发出“哎哟”声痛呼:“阿夜,我的头好疼……
“疼"字仿佛带着仙法,阿夜停了下来,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头疼?”姜菡茗连连点头:“很疼很疼,像是谁拿刀劈着一样。”阿夜喘息还未平,但脸色已经变了,他即刻披衣下床,打开寝殿大门,下令:“传太医!”
“不要!"姜菌茗又急又羞,“你回来!”阿夜回到床榻前,不需要天光透进殿内,以他的眼力就能清晰地看到他在她身上留下了多少淤痕。
她的肌肤本就白嫩,简直是触目惊心。
“我……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垂下头,像大狗难过地垂下尾巴,“我好像疯了,我听不见,也看不见,脑子都是发白的…我”“别说了。“姜菡茗的手捂住他的嘴,脸都红透了,“别叫太医,叫两个医女就行。”
于是皇帝更改了谕令,几名医女被传唤进寝殿,苏妈妈一-不,现在是苏尚宫一一带着众宫人进来服侍皇后梳洗。
姜菡茗本没什么大事,身子虽有些凝涩,但行动无碍,医女也说初次行房后皆是如此。
苏尚宫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走过去向阿夜回话:“皇后娘娘玉体有损,还望陛下多多体恤,好生怜惜。”
阿夜无形的尾巴垂得更低了些。
姜菡茗觉得他看着好生可怜。
但转念一想,谁让他一夜都不曾放过她?
哼。
就这么一狠心,倒是自在了好几日。
帝后原本只有初一十五应该同床,其余日子皆是随皇帝自便。但阿夜的后宫只有皇后一人,阿夜的自便……就是靠在皇后的床榻前坐着睡。“我不能上床。"和衣而坐的第一夜,阿夜认真地向姜菌茗解释,“我怕我上了床就没办法管住自己。”
想起他折腾起人来不要命的模样……姜菡茗默默把劝他上床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于是,一夜,两夜,三夜…阿夜皆是坐着睡。外朝有起居注,内宫亦有内起居注,执笔内侍每一日都如实记录:“上为后守榻。”
苏尚宫先看不下去了,劝自家小姐悠着些,莫要过火,毕竞那是陛下,不是侍卫。
姜菡茗躺在帐中,看着阿夜的影子映在帐子上,其实早就心软了,只是开不了囗。
昔日那个在雪夜里为她守夜的少年已经成为她的丈夫,理应与她同床共枕,怎么能一直让他这样守着呢?
“阿夜…“一只如玉酥手撩开帘幕,姜菡茗咬了咬唇,“要不,你还是一一一语未了,阿夜惊喜起身,转眼就上了床榻。太快了……姜菌茗话都没有说完,眼睛一转,忍不住想捉弄捉弄他,“要不一一你还是去自己寝殿睡?
这话同样没说完,就见阿夜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副的锁链。这锁链与之前那一副全然不同,它是精钢所制,沉实厚重,别无装饰,实打实的一件凶器。
“用这个。"阿夜诚恳邀请,“用这个我就挣不脱了。”姜菡茗摸了摸:“当真?”
“当真!"阿夜答得响亮。
“好吧。"姜菡茗拿起锁链……根本拿不动,得靠阿夜自己把自己捆起来,姜菌茗只负责上锁。
姜菌茗轻轻一推,阿夜顺从地倒在床上。
被翻红浪,黑眸黑发的阿夜眼睛里闪动着渴望的光。好了。
都捆起来了……这次,轮到她为所欲为了。推倒阿夜之前,姜菌茗自信满满地想。
然后……
次日清晨,姜菡茗看着地上被拆得四分五裂的锁链,痛悔不已。阿夜从背后抱住她,口齿缠绵喊了一声"菌著”,就顺着她的视线发现了自己的罪证。
“要不…让将作司换个更粗点儿的?”
姜菡茗”
我信你就有鬼了。
她算是知道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锁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