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是这个要害我!是她给了我那包毒药冒充的!是她!"她语无伦次,将所有罪名疯狂地推卸出去,涕泪横流,状若疯妇。
宫女面如死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元灯欢抱着裴乐之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再次看向萧若棠。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恨,而是淬了冰的、带着一丝疯狂笑意的、看透一切的了然。“凉药?毒药?宫女?"元灯欢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萧若棠的哭嚎戛然而止,“萧若棠,你以为,把脏水泼出去,就能洗掉你手上的血吗?”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只染血的玉杯,扫过宫女,最后定格在萧若棠因为疯狂撕扯而散落一地的毒药上一一那些用来伪装的"毒药"的来源。“裴乐之流的血,"元灯欢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裴美人冰冷灰败的额头,声音低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蕴含着让所有人不寒而栗的杀机,“每一滴,都要用命来偿。”
她抬起头,那双空洞又燃烧的眼睛,越过崩溃的萧若棠,望向漱玉轩外沉沉的宫阙深处,仿佛穿透了重重殿宇,锁定了某个更加幽暗的存在。“无论是谁……“她轻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审判,“一个,都跑不了。”
元灯欢已经完全将前世的仇怨全部发泄出来了,否则她绝对演不了这么好。轩内陷入一片死寂,比之前更甚。
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萧若棠压抑的、绝望的抽泣。元灯欢抱着裴乐之,如同抱着一件失而复得却又永远失去的珍宝,跪在冰冷的地砖和粘稠的血泊里,一动不动。
茜素红的宫装浸透了暗红的血,在摇曳的烛光下,红得惊心动魄,红得如同焚尽一切的地狱业火。而她的眼神,比那血色更冷,比那夜色更沉。紫宸殿深处,龙涎香沉郁的气息也压不住那股从骨缝里渗出的血腥气。元灯欢已经枯坐了一日,不食不眠,像一尊被抽干了魂魄的玉雕。茜素红的宫裙黯淡无光,裙摆上那大片干涸发黑的裴乐之的血迹,如同永不愈合的丑陋伤疤。她的眼睛,曾经盛满万千星河,如今只剩下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烛火,也倒映不出任何活气。殿门被无声推开,明黄色的身影裹挟着夜露的微凉踏入。皇帝江尧的脚步放得极轻,几乎听不见声响。他看着灯影里那个单薄得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身影,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想去握她放在膝上、紧攥成拳的手。那手冰凉刺骨,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
“灯欢…”江尧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和无力,“你和南越公主究竞有什么仇怨……”
他的话没能说完。元灯欢猛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