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数的农村类似,这座小村庄里几乎看不到年轻人的身影。
砖瓦房前,佝偻的男人正用竹耙归拢晒场上的玉米。
他的动作很慢,每耙几下就要捶捶后腰。
“要过去吗?”谢灵运的声音混着山风飘来。
时莱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越过围墙,看见灶屋门口晃动的身影。
女人端着猪食盆出来,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挽起的裤脚下有若隐若现的静脉曲张。
晒场上的夫妻突然同时抬头望向山梁。
时莱下意识躲到树后,却见他们只是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又继续佝偻着劳作。
阳光下,两个影子渐渐融成稻垛旁模糊的一团。
直到太阳落了山,暮色像掺了水的墨汁,他才挪动了下脚步,有滴温热的东西砸在泥土上,很快被山风吹得冰凉。
回程的山路上,谢灵运突然开口“不怨吗?”
时莱踢开一颗石子。
那颗石子滚下山涧,惊起几只萤火虫,“他们当年大概也是无能为力吧。”
萤火虫的光点飘向村庄,在晒场的玉米堆上徘徊,像在寻找某个曾经睡在谷堆里数星星的小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