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手语(1 / 2)

空气静滞了片刻。

或许是几秒,或许是几分钟。总之肆已经分不清了,毕竟即使是无机生命,也会在陷入混乱时失去对时间的感知。

在那位元老院激推发言后,人群们同时传出恍然大悟的一声,然后其乐融融,勾肩搭背,奔走相告地离去了。

看那架势似乎要将元老院这一惊世壮举传遍奥赫玛。

肆:“……”

肆默默地转向一脸麻木神智不清的元老。

你看看这像话吗元老?为什么你只是看着?

元老同样深深地看她一眼。

“你不会每次都这样好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如此老谋深算。是我大意了,如此轻敌。阿格莱雅培养的人,果然深不可测。”

肆:……?

只是吃饭。在想什么?

元老满眼“此子不可久留”地离开了。

克瑞斯老板为她多加了一道菜,临走前还怜惜地拍拍她肩膀。虽然很感激,但她真的吃撑了。

哦!刚刚扫过的人群里似乎还有白厄。

肆高兴地向他挥手。一起来吃呀!

白厄短暂地怔愣了一会,很快也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笑得过分开朗了,仿佛整个奥赫玛的日光都在这个笑容上。

要、要被闪瞎了!

这就是开朗热情的阳角吗?肆觉得自己的整个病毒粒子都快被净化了。

甚至是升华了。

“好啊。”白厄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拉开椅子,热情地问,“所以刚刚你是突然开口了吗?”

是啊是啊。不过只能说脏话。

但谁能对着这样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狠下心骂人?

不知道回复什么的话,只是微笑就好了。

肆礼貌地笑了一下。

“啊……果然还得是靠元老院来么?”

肆礼貌的笑容僵住。

不会告诉我你也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元老院激推说服了吧!给我清醒一点啊白厄!

白厄突然盯着她“噗嗤”一下笑了。

“你刚刚那个痛心疾首的表情也太好笑了……不会以为我真的信了那个荒谬的结论吧?”

肆:“……”

好气。

你们翁法罗斯水太深。

白厄笑够了,才重新对上肆的视线。面前的这家伙一改往日淡淡的沉静,气鼓鼓得像法吉娜酒杯里的气泡,生动了不少。

“好好好。我重新问,那是因为什——”

他突然止住了话,抬头,向肆背后看过去。

肆正在不吭气地取碗筷,一开始只觉得有道阴影。后来才发现不对,她歪着脑袋抬头,对上一个居高临下的视线。

肆眨眨眼。

喔,是阿那克萨戈拉斯。他感冒好了?

上次他们见面是在沦落的无名城邦,那时肆还在愤恨于这该死的命运丢失的粒子。现在不过几日,她就坐在永昼的奥赫玛,面前是克瑞斯老板香喷喷的食物。

不过因为那时候的永夜,肆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肆眯起眼睛。

薄荷发色的长发,挽成一束,搭在肩膀前。

单边,侧马尾。

肆默了默,脑子里恍惚闪过之前在折纸大学课间看过的诸多漫画片段。

这位少年,你的发型有点危险。

白厄没有说话。

阿那克萨戈拉斯也没有说话。

肆……肆说话不能。

白厄从旁人那听说过他的故事。突然微妙地领悟了对方同样沉默的原因。

一般而言,他的开场白有两句。

一句是:

“我名阿那克萨戈拉斯。第一,别叫我那刻夏。”

白厄:“……”

这该怎么叫?

伊洛斯刚才对着元老院起手就是一个“别叫我那刻夏。你全家都是那刻夏。”

而那刻夏跟上来的下一句通常是:

“第二,别打断我。沉默是金。”

白厄:“……”

这又该怎么打断?要一个失语者用手打断别人说话么?

这,这好像有些地狱了。

-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克瑞斯老板。

“哈哈!我再上几个菜?”

克瑞斯老板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略显诡异的沉默,只是一味地上菜。

肆已经被投喂得足够多了,支着下巴发呆。忽然闻到极其诱人的香味。

但她之前已经吃得足够饱。

所以她其实不是饿,是单纯地在馋。

这味道……好像野生杂菌炖土鸡。

肆嗅嗅。

但克瑞斯老板没有做这道菜。

一个感官的失去意味着其它的感知更加敏感。很快,肆便搞清楚了这个香味的来源。

——阿那克萨戈拉斯。

肆:“……”

不如不搞清。

不是,兄弟,你为什么那么香啊?

难道因为是薄荷绿的头发所以就是人形自走猫薄荷了吗?那白厄也不是大米味儿的啊?

等等。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能闻到。

所以是她有问题?

肆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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