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日常
1796年5月5日傍晚，韦尔斯利府邸烛火通明，弦乐恰到好处烘托着氛围。“希斯，好久不见。”
“呦，威尔金森，幸会呀，"希斯克里夫嗤笑，“怎么肯出来的？你那铁棺材打好了？”
威尔金森，这位六十八岁仍精神霎铄的钢铁大亨，铁疯子的程度达到顶峰，身边几乎所有东西都是铁制的，还做了几口铁棺材以及一座巨大的铁方尖碑，用于标记他未来的坟墓。
“听说伯爵先生邀请了你，特意来看看你。"他捻着硕大的铁戒指，目光扫过希斯克里夫的脸，“上校这气色红润得跟铁水似的！看来，"定格在他怀中人面纱上，“迷人的巴林小姐，比波特酒更滋养人。你很厉害巴林小姐，能将一块冷硬扎手的生铁，回炉重锻得这么趁手，这本事老头子我佩服呀。”声音沉下来，轻似叹息，“可惜了，那位故人没这本事，也没享受..”希斯克里夫重重咳了声打断他,垂眼盯看怀中人脸色。面纱下的呼吸微微一滞。
还是伊莎贝拉时，她与威尔金森因其袖手旁观而生了芥蒂。此刻，听着他时隔十多年后的惋惜，一股暖流漫过心头，冲淡了旧日隔阂。“承蒙夸奖先生，我想，您的故友若知道您还念着她，定会欣慰的。”看她没生气，希斯克里夫看向会客厅门口进来的三人。是这次沙龙的主人，理查德.韦尔斯利伯爵，伯爵夫人及阿瑟.韦尔斯利上校，理查德已是议会公认的下任印度总督，最晚明年也就上任了，面对这个势头强劲的家族，满屋宾客都是笑脸。
“万分感谢诸位挚友亲朋莅临，今夜相聚，是为我的弟弟阿瑟上校践行！两周后，他将肩负帝国重任，率部航往加尔各答，为陛下的东方事业而奋斗！上帝与他同在，阿门！”
众人都举杯祝祷。
三人走向这里，男士们彼此握手。
伯爵夫人看眼希斯克里夫眼神，更紧地挽住了丈夫的手臂，理查德安抚地拍拍她手背，动作温柔，眼神却落在王莎脸上。王莎忙主动上前与夫人行贴面礼，寒暄道，“许久不见夫人，您真是风采依旧。”
看向今日主角，“阿瑟上校，祝贺您！加尔各答是帝国在东方的心脏，以您年轻有为的才能与前途无量的担当，必能在那里大展宏图，成就一番伟业。”“承您吉言巴林小姐，您的鼓励是我莫大的荣幸。”盯着两人的灰绿眼睛眯起，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察觉到那道如刀视线，阿瑟挺直了背脊，向希斯克里夫颔首，“希斯克里夫上校，您在迈索尔的战功，不畏艰难的精神，是每一个在印度服役军人的榜样。"他的态度谦逊而真诚，语气是对前辈的敬重。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被预言将光芒万丈的脸，一股混杂着轻蔑的强烈酸涩直冲喉头。希斯克里夫扯扯嘴角，“榜样？不敢当。阿瑟上校年轻有为，晋升“神速'，又有这么支持你的哥哥，我这种只会在泥里打滚的兵，怎么敢当你的榜样。”
目光扫过阿瑟闪亮的肩章，虚抬酒杯，“加尔各答天气湿热，毒虫遍地，疫病横行，但愿上校这崭新的镀金肩章，能替你挡掉那些麻烦。”阿瑟脸上掠过一丝薄红，“多谢前辈提醒。镀金与否战场上自见分晓，我在印度也定当以您昔年在迈索尔的勇毅为鞭策。”刚要再回口，面纱上黑亮的杏眼撇过来，一道警告意味的目光，如羽毛般扫过他。
希斯克里夫喉结滚了滚，两秒后，他扯出个社交微笑，拍拍阿瑟，“你小子没问题，好好干吧。”
三人还要接待其他客人，寒暄几句便离开了。音乐换成了热烈的，沙龙气氛也热络起来，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来和王莎聊天，半掀面纱喝酒时，希斯克里夫的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个保护的弧度，将她完全遮挡在阴影中。
第三次碰杯，原本揽着她腰的手，抬起截停了酒杯，大手握住她的，带着她将那杯香槟送他嘴边一饮而尽。
“请原谅夫人，她不宜饮酒，我替她陪您喝。”那贵妇咬唇笑看着两人，忽想到什么，白了不远处的丈夫一眼，也仰头干了。
两人继续聊着，希斯克里夫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带着警告意味，扫视着看过来的男士。沙龙的另一端，正与人交谈的理查德，目光不受控地穿过人群，落在那道覆着面纱的脸上，又在希斯克里夫看过来时，下意识地移开。“哥，别看了。“阿瑟低声道，“不合适，虽然嫂子包容你，也不能这么一直看别的女士，而且还是希斯克里夫上校的女人。咱们明明内心光明，别叫人误会。”
理查德收回目光，叹出口气，“如果，并不光明呢？”午夜钟声敲响，沙龙散场。
刚出伯爵府，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已裹上了她的肩头。“热！都夏天了希斯。”
悻悻地抽走衣服，希斯克里夫俯身，无比熟练地将她打横抱起。马车门合拢，车厢内一片静谧的黑暗。
“你觉得阿瑟，长得好看么？我的眼睛和他比…谁更好看？“毫无道理、近乎幼稚地攀比，却又透着股令人心碎地认真，仿佛这个荒谬问题的答案，能决定他的全部价值。
“当然是你好看，不仅眼睛比他深邃，鼻梁也比他的直，骨相他也没你标准，嘴唇就更没你性感.
“你看得这么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