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邺望着苏尚菲那张刚被清理干净的脸,以及她凌乱的发丝和沾满鲜血的白色T恤,适时开口:“我是O型,我捐。既然没有家属,让医院走特殊通道吧。”
牧家在医院有股份,既然他肯帮扶,解燃眉之急,李院长自然不会拒绝。牧濡邺被带去抽了400毫升血备用,按着胳膊出来时,正好遇到护士推着苏尚菲进手术室,为了上监控设备,她的衣衫越发破烂不堪,无法见人。想到她孤身一人,日后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出院都不一定有人给她带件得体的衣服,牧濡邺动了恻隐之心,将自己的薄外套脱下,留给护士站:“请帮我转交给她。”
护士站的人认识这位总跟院长亲近的少年,满口答应:“好的,我帮你转交。需要留言嘛?”
牧濡邺本就与苏尚菲素昧平生,自然没什么话要说,他轻轻摇头:“没有。如果她依旧没人照顾,日后帮她找个护工吧,跟李伯伯说一声,也走特殊通道。”
“好的。”
牧濡邺本想帮妈妈积福,想着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妈妈能尽快好起来,可是天不遂人愿,第二天一早,妈妈就出现了呼吸困难,胸痛的情况,符合迟发性溺亡的征兆。
那是他最痛苦的时光,永生难忘。
一个月后。
“大夫,请问我的眼睛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复明?”主任轻声解释:“说不准,你还是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态平稳。我们院长的手术水平有口皆碑,他说你有很高概率复明,你还是要多些信心。”“医院为我减免了手术费,还给我请了护工,我很感激院长,能让我当面感谢一下他吗?”
主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如实解释:“我们医院一向会对有床难的患者进行帮扶,你放宽心。院长去会诊了,估计短时间内回不来。”苏尚菲握着被子,双眼无神。
自从手术后,因为脑出血的后遗症,她的双眼出现了短暂性的失明。这段时间,调查人员几次上门为她做笔录,通过询问,她才知道姐姐那晚在她昏倒后,极限反杀,姐夫当场死亡,另外两个人一死一重伤。听说案件移交给了检察院,因为她们的经济情况困难,所以为姐姐配备了一个法援律师。
“刘律师,请问我姐姐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状态不好,你姐姐很消沉。”
刘律师也没想到会给他分配一个这么困难的案子,现在眼看着苏家姐妹这么惨烈,他干脆给苏尚菲指了明道:“这个案子闹得太大,媒体一直在关注。我能力尚可,可是想要彻底翻案,很难。刑事案件中,最权威的就是窦律师,要是你能请动他出面帮你们,也许你姐姐能有机会不被判死刑。”白藏帮着带教律师写完诉状,见那个盲女依旧守在门边,心有不忍,带着他从便利店买的水和饭团,走到门边,轻声劝慰:“窦律师收费很高,你请不起的。而且你姐姐的案子现在关注度太高,没有人会轻易冒险,你还是回去吧。”苏尚菲不肯,紧抓着白藏的衣袖,积极争取:“我知道请窦律师出山很难,可是我查过资料,他之前替很多我们这样情况的人做过代理律师。这是我们的资料,请你帮我递给他看看吧。”
白藏一个实习生,自然没机会见到合伙人,只能劝道:“看过他也不会接的,你守了三天了,要是他肯接,他早就让你进去了。”可苏尚菲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去死,她现在没钱没资源,只能奢望能打动龚律师,为姐姐谋得一线生机。
邢律师和窦律师一同送牧濡邦和严峻出来时,恭敬万分,语气谦和:“遗嘱的事情,我会马上着手安排,您大可放心。”四人走到门边,就听见苏尚菲轻声说:“既然有关注度,若是打赢了,不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吗?我姐姐杀人不假,可是那也是在危急时刻。我们受了伤害,我也险些死掉,我们就不能反击吗?难道非要等到我们被卖掉,受尽屈辱,等我也死了,才能算她正当防卫吗?法律本就是应该伸张正义,我们错了,我们认,我们接受惩罚。他们的错,不能因为他们死了,就一笔勾销!”牧濡邦一眼认出苏尚菲身上穿着他和弟弟同款的外套,他的那件在美国,弟弟的那件弟弟分外宝贝,如今却穿在这个盲女身上,瞬间引起了他的好奇。严峻请苏尚菲进包间时,苏尚菲分为紧张,死死攥着盲杖,之前的事情给她留下很严重的PTSD,如今只是和男人共处一室,她就紧张不安。可是这个人让窦律师接下了姐姐的案子,还尽职尽责,尽心尽力。无功不受禄,她总要听听对方的条件。
严峻率先开口:“苏小姐,我们会帮你付清聘用窦律师的代理费用,并为你支付你后续治疗眼睛的医疗费,以及大学四年的所有学费。”“条件呢?天上不掉馅饼,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严峻试探着问:"你认识牧濡邺吗?”
苏尚菲对这个名字分外陌生,轻轻摇头,反问道:“我应该认识他吗?”严峻望着苏尚菲身上那件熟悉的外套,轻声说:“没关系,以后你会认识的。”
现在。
当手机传来各类负面新闻时,尤其是她刷新出无数要求封禁她直播间的举报帖,她就知道是她最近动了太多人的蛋糕。她的直播连麦只象征性的收一百元的咨询费用,很多时候当她发现当事人有困难时,还会无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