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怎么带了外人来?”
陈斯远笑着说道:“魏兄既是同学,又与我有私谊,算不得外人。”顿了顿,又道:“再说,莫非晴雯想躲在房里一辈子不见外人不成?”
晴雯顿时嗔怪道:“我不过是心下纳罕,偏大爷往旁处想。”
陈斯远笑着没言语。晴雯虽不曾明说,可陈斯远哪里不知其心思?这处毗邻国子监的小院,原本就是用来安置晴雯的。起初晴雯许是还当自个儿是丫鬟,可架不住两个婆子与老苍头每日奉承。
晴雯又是个心气儿高的,从不觉得自个儿比那些姑娘差了什么,时日一长,可不就当自个儿是这处小院的半个主人了?
且那一回赖大家的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晴雯正值情窦初开,时常便与陈斯远晌午时相拥小憩,与先前拿宝玉当朋友不同,只怕晴雯心下早当自个儿是陈斯远的姨娘了。
晴雯话音落下,见陈斯远只是笑,并不曾驳斥了,便扯了陈斯远入内,说道:“大爷赶紧眯一会子,不然下晌又要犯困。”
“可不是?春困秋乏夏打盹,这晌午不小憩一会子,下晌还真就没精神头。”
二人到得内中,晴雯吩咐婆子送了温水来,伺候着陈斯远洗脸、净手。二人一并到得西梢间里,陈斯远方才落座炕头,晴雯便矮身为其褪去了鞋子。
那晴雯心细,拿着鞋子探手比量了下,说道:“大爷脚码好似又长了些,这鞋子瞧着有些顶脚,来日我寻了鞋样子再给大爷做一双。”
陈斯远应下,晴雯撂下鞋子,起身又翻腾箱笼,寻了做得一半的团扇来。
待其偏腿坐在炕头,陈斯远思量着问道:“还没走?”
晴雯红着小脸儿应声道:“今儿个就差不多了。”
陈斯远躺下道:“那咱们一道儿眯一会子。”
晴雯立马摇头道:“不好不好,没得污了大爷。大爷下月可是要下场的!”
此时世情认定女子天癸污秽,因是前三日晴雯只在厢房里应声,关门门窗都不见陈斯远。今儿个走得差不多了,这才垫了草木灰包伺候陈斯远。
陈斯远便叹了口气,为这事儿他没少与身边儿的女子掰扯,可哪怕是尤三姐那等泼辣豪爽的,也不肯月事时候与其同床共枕。指望着一己之力移风易俗,简直是痴人说梦。
因是陈斯远也不强求,打了哈欠,卷了锦被便小憩起来。
晴雯守在一旁,一针一线地绣着团扇,时而瞥向陈斯远,便会抿嘴一笑。
许是坐得久了,晴雯有些腿酸,便褪去鞋子上了炕,又哈欠连天地绣了几针,晴雯便困乏得睁不开眼、捣头如蒜。
过得许久,陈斯远倏然转醒,眼见晴雯靠在炕柜上外头睡去,紧忙自枕边摸出怀表来瞧了眼。
好好,距离上课还有一刻之久。陈斯远舒展了下筋骨,见晴雯娇俏的小模样,顿时心生戏谑。探手轻轻将那一只菱脚上的袜子扯下,伸出食指在足心挠了挠。便见晴雯蹙起眉头来,脚趾屈伸两下又停了下来。
陈斯远又挠了挠,晴雯顿时缩了菱脚,迷糊着睁开眼来。
“大爷?”
陈斯远起身膝行过去,打横抱起晴雯来嘟囔道:“困成这样还要硬挺着,你睡吧,我去国子监了。”
说话间将其撂下,又为其覆了锦被,这才落地穿了鞋子。
晴雯挣扎着要起来,便被陈斯远一指头点在眉心:“安心睡着,我每日都来,哪里就要你每回都送了。”
晴雯含混着应下,目视陈斯远起身出了梢间,又撑起身形扒着窗户眼见陈斯远与两个婆子招呼一声,施施然领着庆愈出了小院儿。
晴雯重新躺下,抿嘴笑着将被子蒙在头上。须臾又掀开被子,一双水润眸子眼波流转,恨不得立时扑在大爷怀里。
如今想来,那日赖大娘所言果然有几分道理……只可恨她一直鄙夷袭人、碧痕等作狐媚子状勾搭宝二爷,心下自然不知那些床笫上的手段。
晴雯便想着,若是赖大娘再来就好了,到时也好问上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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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散学,陈斯远径直回了自家小院儿。甫一入内,便有红玉道:“大爷,头晌时芸二爷来了,撂下一些辽东土仪便回去了,说等大爷休沐时再来拜访。”
贾芸回来了?算算一来一回足足五个月,算时日贾芸是夏末方才从辽东回返,料想定是将辽东庄子各项事宜处置妥帖了。
陈斯远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进得房中略略休憩,换过一身衣裳便要往薛姨妈院儿行去。
谁知方才出了正房,便有金钏儿寻了过来。
那金钏儿上前见礼道:“太太掐算着哥儿也该回来了,便打发我请了哥儿往太太处走一遭。”
陈斯远纳罕道:“姐姐可知太太寻我何事?”
金钏儿摇头道:“太太的心思,我又哪里敢忖度?不过下晌时二奶奶来了一回,说了夏粮入库的账目。二奶奶说今年旱了些,夏粮比往年少了一成。”
这就扯淡了,今年入夏时虽雨水少了些,可也算得上是难得的风调雨顺,这夏粮又怎会比去年还少一成?只怕是各处庄头与戴良蛇鼠一窝,贪占贾家便宜。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