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里摸索出二百两庄票来,拉了袭人的手将庄票塞进其掌心,道:“这二百两你先拿着,回头儿不够了再来寻我。”
袭人情知下回再不能红口白牙哄了银钱来,当下赶忙敛衽一福道了谢,又深深瞧了陈斯远一眼,这才扭身而去。
陈斯远负手定在巷子口半晌,待见得袭人掩身于街巷里,这才笑了一声儿,转身回了新宅。
晴雯一直挂心,见陈斯远回转方才放下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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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这日夜里,因尤二姐来了月事,陈斯远便往后头尤三姐儿房里来。二人数日未见,眼神儿一搭便纷纷兴起。
当下尤三姐儿宽衣解带,抱欹栅枕。
两情兴炽,鸾颠凤倒,二心同合,雨狂风骤。
一时间佳人自得,才郎畅美,自不多提。
待风消雨歇,二人相拥而卧。
陈斯远忽而想起邢岫烟来,便道:“贤德妃不日省亲,奈何我那表姐家世贫寒,老太太恨屋及乌颇不待见,偏生姨妈也不曾说些什么,只怕省亲那日表姐便只能自个儿闷在房里了。”
尤三姐闻言抬眼一瞥,便笑道:“远哥哥当我不知?晴雯与两个婆子口风虽紧,那鸾儿却是个瞒不住事儿的,你跟那位邢姑娘情形,我与二姐儿一早儿就知晓了。”
陈斯远顿时面上讪讪,赔笑道:“情不知所起,倒是让妹妹笑话了。”
三姐儿便嗔道:“这宅子姓陈,我如今无名无分的,还能拦着表姐不成?”顿了顿,半撑起身形来撇嘴一笑,道:“我如今算是想通透了,那林姑娘如何且不说,若来日那大妇是个良善能容人的,我便安心做个小;若那大妇不好说话儿,与其每日家谨小慎微,说不得何时便要怄气,莫不如寻个一进小院儿住进去,远哥哥想起我来,咱们便畅快一日,想起不来,我自个儿也自在。”
尤三姐这话真假参半,她再是泼辣、洒脱,又怎会甘愿不明不白的做了外室?当下陈斯远自是好生抚慰,心中却也略略放心,想表姐邢岫烟本就是个不争不抢、闲云野鹤的性儿,料想便是在新宅借住一日也会相安无事。
一夜无话。
到得翌日,陈斯远辰时回返荣国府。因省亲在即,东西二府贾赦、贾政、贾珍等纷纷告假在家,陈斯远便往东跨院来寻大老爷贾赦,以备差遣。
各处差事早已调配停当,又有贾珍估算,至多十四日便能齐备,是以贾赦并无差遣发派,陈斯远便往三层仪门而来。
路过厢房,正巧撞见邢甄氏。
那邢甄氏满面堆笑,遥遥招呼道:“远哥儿!”
待陈斯远上前见了礼,邢甄氏才低声道:“我怎么听篆儿说,远哥儿给岫烟谋了个抄书的差事?这两日,也不见远哥儿送了稿件来。”
陈斯远笑道:“舅母不知,这两日府中上下忙乱,我也得了差遣,实在没空撰写。”
邢甄氏便道:“原来如此,远哥儿先去见大太太吧,待回来莫忘了瞧瞧岫烟……她这两日没少提起远哥儿呢。”
这话听听就好,以邢岫烟的性子,心下再是想念也不会宣之于口。陈斯远正好寻邢甄氏有事儿,便道:“舅母,不知元宵日……表姐如何安排?”
邢甄氏顿时讪讪道:“还能如何安排?贵妃归省,我家与贾家本就是拐着弯儿的亲戚……岫烟自是要在房中躲避。”
这话满是自惭形秽之意,连邢甄氏都没将邢岫烟与贾家一众姑娘等同,更遑论旁人?
陈斯远情知此事强求不得,也没必要强求,便低声道:“如此一来,表姐岂不憋闷?舅母不知,我在能仁寺左近有一处三进宅子,又有个不大不小侧园。我看这几日若是别无他事,舅母一家子不妨先去我那儿小住,待贤德妃省亲过会再行回返。”
三进宅子,还带个侧园?
邢甄氏闻言顿时双目放光,本待一股脑应承下来。转念一琢磨,自个儿与邢忠去了,只怕邢岫烟又碍于颜面不好与陈斯远过多往来,此番不若让邢岫烟自个儿去?
这几日她得空便寻邢夫人说道,那邢夫人虽不曾明说,却隐隐有赞成之意。邢甄氏暗自思量,左右也是为妾,这迟一些不如早一些,若是此番玉成好事,那转头远哥儿还能亏待了他们家?
于是话到嘴边赶忙改口道:“这……我与你舅舅有差事在身,只怕走不开。我看不如让岫烟去借住两日,待过了十五再回转?”见陈斯远欲言又止,邢甄氏又赶忙大包大揽道:“我这就寻她说去,远哥儿先去见了大太太再说。”
陈斯远应下,便过了三层仪门,随着苗儿往东跨院正房而来。
不提陈斯远如何,却说邢甄氏目送其进了三层仪门,扭身便回了厢房。
方才陈斯远途径此处被邢甄氏唤住,自是落在邢岫烟眼里。她与陈斯远正是两情相悦、你侬我侬之时,可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料想过会子陈斯远便会来寻自个儿,她便垂了螓首,咬了下唇,偏生禁不住面上浮起浅笑来。
待邢甄氏推门而入,邢岫烟方才褪去笑意。
“我的儿,方才远哥儿与我说了,怕贵妃省亲那日你在房中憋闷,便邀你往能仁寺的新宅去借住几日,待省亲过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