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陈斯远闻言便知二人须得分开了,与邢岫烟对视一眼,眼见姑娘家眼里同样满是不舍,他便道:“我得空再来寻表姐。”
邢岫烟却道:“你如今庶务多,又要写书,又要操持胶乳营生……等你得空再来寻我就是了。”
陈斯远笑着应下,二人推让一番,到底是陈斯远先走一步。待过得半晌,邢岫烟方才与篆儿回转缀锦楼。
甫一进得楼中,便见二姑娘迎春、三姑娘探春、四姑娘惜春、黛玉、宝钗、湘云俱在。
宝姐姐情知邢岫烟与陈斯远之事,便起身迎过来扯了其手儿道:“被人欺负了,怎么也不知与我们说说?”
湘云就道:“就是,不过是两个没起子的粗使婆子,哪儿来的脸面为邢姐姐讨银钱?”
迎春面有惭愧之色,道:“也是怪我,竟不知那两个婆子竟是这般情形。”
探春则道:“亏得凤姐姐惩治了,不然长此以往下去,这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的,岂不反了天去?”
黛玉虽不曾说话儿,目中却隐隐泛着关切。邢岫烟这般闲云野鹤的性儿,反倒正对了黛玉的心思;小惜春也没言语,这刁奴欺主的事儿,从小到大她瞧得多了。反倒是这回有些奇怪,这大太太怎么突然就给邢岫烟出头了?
眼看众姊妹都来关切,邢岫烟有些赧然,忙四下一福笑道:“劳烦诸位姐姐挂心,却是我的不是了。说来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知怎么就给姑妈得知了,这会子闹了个满城风雨。”
探春就道:“错的又不是邢姐姐,姐姐何必这般?”
湘云跟着起哄道:“若我说,还是邢姐姐太过懦弱良善,若换了我,大耳刮子抽过去,就不信那两个婆子敢反天!”
黛玉乜斜湘云一眼,心下嗤之以鼻。她这会子得了老太太看顾,自然不会有不开眼的给湘云使眼色、下绊子。来日若老太太不宠她了,她便是打了人又能如何?说不得传出去反倒落得个刁蛮无礼的骂名。
众姊妹聚在房中,你一言、我一语,惹得邢岫烟四下赔笑。待好半晌方才散去,只临别前,宝姐姐悄然与邢岫烟低声道:“往后再有这等事儿……妹妹只管与我说,我来处置就是了。这等家事,须得润物细无声,可不好再弄得兴师动众,一回两回也就罢了,次数一多,说不得便会被那些没起子坏了自个儿名声。”
知宝钗是善意,邢岫烟笑着颔首道:“好,往后遇了事儿,我一准儿去寻宝姐姐说道。到时宝姐姐可别嫌我烦。”
宝钗嗔笑道:“你这般性儿我最是得意,正巴不得你常来呢。”
言罢宝钗告辞而去。众姑娘家,宝钗早知陈斯远与邢岫烟之事;黛玉只略略思量,便知缘由;探春、惜春、湘云还小,尤其湘云,这会子得了贾母宠爱,最是天真无邪,因是说过此事便抛诸脑后。
这些人等暂且不提,却说迎春回了自个儿房里,趁着绣橘去沏茶,大丫鬟司棋便凑过来道:“姑娘瞧瞧,这有人护着就是不一样儿。”
陈斯远前些时日隔三差五便往三层仪门外的厢房里去,司棋的姥姥、母亲、婶子都在东跨院当差,又岂能瞒了她去?
迎春头不抬、眼不睁,只闷头翻找着书卷。司棋又道:“只可惜让王嬷嬷这回逃了去,若是大太太连那老货也一并惩治了,那才叫好呢。”
迎春这才瞥了其一眼,道:“王嬷嬷虽有些小毛病,可还算忠心,母亲自然不会随意处置了。”
司棋蹙眉道:“哪里忠心了?上回借了姑娘的金累丝簪子,如今还没归还呢。说不得又拿去当了抵赌债了!”
迎春柔声道:“我又不止那一样,多借一些时日又能如何?”
司棋气恼道:“便是姑娘这性子,那王嬷嬷才得寸进尺!”说罢冷哼一声,顿足而去。
迎春瞥其背影一眼,心下却自有思量。那王嬷嬷乃是亡故的嫡母留给她的奶嬷嬷,身边两个丫鬟,司棋、绣橘都是如今的嫡母指派过来的。
这两伙人自打凑在一处便天雷对地火,十分不对付。迎春便在其间小心翼翼维系着平衡,王嬷嬷得了势,便偏着司棋、绣橘多一些;反过来司棋得了势,就偏着王嬷嬷多一些。
如此,她这个从前没人看顾的小透明,方才使唤得动身边儿之人。外间那些没起子的虽说传她是二木头,可一应吃穿用度也不曾少过。
如今虽说被邢夫人收养了,可如今迎春也闹不清楚这位继母存着什么心思。如此,自然要护着那王嬷嬷来制衡司棋、绣橘,否则一旦王嬷嬷去了,说不得司棋便真个儿成了副小姐,到那时她还哪里使唤得动人?
方才司棋话里话外,不外乎又是说远兄弟的好儿。迎春翻过年来业已十六,正是少女怀春之时。只是她这般境遇,婚姻大事哪里敢自作主张?总要得了父母之命才好拿定心思……
这日匆匆而过,邢夫人、凤姐儿因着邢岫烟拿了两个粗使婆子,贾母、王夫人等略略过问,便不当回事儿。
姑娘们同仇敌忾一番,因着不曾感同身受,转头儿也抛诸脑后。倒是那些园子里的下人,从此再不敢小觑了邢岫烟。
自有那东跨院的仆役传出话儿来,此番是因着远大爷求